安生屏住呼吸,往前跨出一步,李轸的目光如利剑般射过来。
“到了南阳,李、林两家还是世交,永不分割,你不必忧虑。只是阿楚,你莫再与她接触。”
林安生低笑出声:“我与二姑娘情投意合,夫人也答应了我的求亲,小将军何出此言啊?”
那句“情投意合”刺激到了李轸,他逼近林安生,声音似乎从冰寒的深渊传出来,夹裹着森寒之气:“我守了十年等她长大,就为了今天她身边只有我一个。你又凭什么?”
林安生满目震惊,雨水流进眼睛,他忍耐住那股战栗感:“那你有问过她吗?她乐意待在你身边吗?愿意为了你同世俗背道而驰吗?她受得住所有人异样的眼光吗?”
几个问题砸下来,李轸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他一个都没办法回答,他自已心里也有答案她不愿意,甚至千方百计想逃离。即使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身份明晃晃地摆在那里,周围人的苛责半分也不会少。
林安生便是李楚楚在黑暗中病急乱投医的救命稻草,即使李轸不将他放在眼里,可也赌不起李楚楚要离开的决心。
他只能切断她的后路。
他不是好人,他逼她,要她,还想在她心里光明磊落哪怕一点点。所以明知是李夫人设计张善荣,他依旧不作为,专等着李楚楚自动投入圈套,求他救人。
明明是他命人暗示林夫人,说林安生除了李楚楚有更好的选择,只要林夫人先放弃,她便会对林安生死心。他确实成功了,林安生来了,她却没出来见他,甚至没有只言片语。他松一口气,却也妒忌得要死。
他待她如珠如宝,就因为身份的鸿沟,她便将他的一切都抹杀,不肯认真看看他。林安生做了什么?他不过就是站在那里,就能得她青睐。
“这些事不用你操心,总之你跟她一定没结果。”李轸声音低低的,更像是在对自已说。
“有没有结果,我要亲自问了才知道,毕竟是她亲口许我终身的。”林安生第一次这样挑衅李轸。
李轸的手隐隐颤抖,心口有一团火熊熊燃烧,面对眼前这个男人,他突然嗤笑:“你确定?你不知道她”
话还没说完,林安生眼睛猩红,大吼一声,朝李轸扑过去。李轸不闪不避,迎头而上,两个人在雨里扭打在一起。
他知道的,他都知道,可那又如何呢?
两人都是身经百战、格斗经验丰富的将军,偏生此刻却是拳拳见肉,怎么蛮横怎么往对方身上招呼。两人似乎都受了百般的委屈,不将一腔愤怒发泄出来不肯住手。
夜色更深,浓重的黑夜将巡夜的梆子声吞没。如月坐在屏风前守夜,一边打瞌睡一边做针奁。
李楚楚早上了床,只是翻来覆去睡得不安稳。窗外时不时闪过一道闪电,将屋子照亮如同白昼,如月知道姑娘虽不吭声,其实是害怕的,所以也不敢走。
瞌睡来得厉害,如月的头一点一点地磕在桌上,忽然她听见门被人推开,她睁开眼睛,险些尖叫出声。
“大爷?”她有些不确定来人是李轸,毕竟小将军从未用这副落魄的模样出现在这里。
李轸也不说话,身上滴滴答答的雨水落在地板上,很快洇湿一片。
“她呢?”他的声音也很落寞,满是涩涩的孤寂。
如月怕他就这副样子进去吓到李楚楚,小声建议道:“奴婢打水来,大爷洗洗?姑娘怕是睡着了。”
李轸没反应,如月连忙将炉子上的水倒出来,兑了冷水端进里屋。片刻之后,李轸出来,赤着上身,如月端着烛台捞起帘子。李轸走到床边,掀起被子躺进去,找了舒服的姿势窝着不动了。
如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熄灯下去睡了。
腰上圈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