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这么可爱,生来就是为了被我吃掉的!”

她笑着,又冲对面的男人龇了龇牙。

文泽安忍俊不禁。

这一顿年夜饭,棠媃也想过或许会尴尬,或许会不自在。却从未预料到能和谐的不可思议,仿佛一对相爱多年的老夫老妻。

文泽安太明白怎么照顾人了,如果说江昱是一柄利刃出鞘的剑,那么他就是一块温润晕华的玉,能紧贴在心口,淡淡的,却熨帖。

她满足的填饱了肚子,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放空大脑,什么也不想。

文泽安整理完厨房出来,捏了一把她软乎乎的颊肉:

“起来动动,不然不消化。”

棠媃噘着嘴躲他作乱的手,不情不愿道:

“不要,外面好冷,容易滑倒。”

她对雪的爱来的快去的也快。

文泽安俯下身,挠了挠她的下颌,真像对待一只猫咪似的:

“烟花玩不玩?”

他眨眨眼,逗她。

棠媃原本半睁不闭的眸忽而溜的滚圆:

“烟花?”

不得不说,文泽安这句话说到了她心上,勾的她心痒痒。

文泽安点点头。

棠媃努力的挣扎了一下:

“……唉,我都这个年纪了,和小孩一样玩烟花,多幼稚呢……”

“想想还是”

“玩!”

谁不玩谁傻子!

被强迫穿戴全套装备后,步履艰难的棠媃跟着文泽安出门,来到了门前自带的小院子里。

文泽安从侧边的储藏室里拖出一个箱子,不知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掀开纸板一瞧,里头满满当当的堆满了各色品类。

什么孔雀王、仙女棒,一些迷你小鞭炮,还有像礼花筒似的加特林。

棠媃活像进了米仓的老鼠,摸摸这个捏捏那个,满脸新奇。

对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来说,或许只是几年没碰。

但棠媃是实打实好几辈子没碰了,现在表现如此,已经是压抑过的含蓄了。

文泽安没有抽烟的习惯,因此忘了准备打火机,好在厨房还有个点火器,棠媃立刻跑去拿来,和文泽安一起瓜分这些烟花。

火苗攒动,点燃引线。

橘黄色的火焰发出噼啪响声,又化为碎星的流焰,在漆黑的夜幕中绽放。

是转瞬即逝的美,绚丽而灿烂。

棠媃举着仙女棒对文泽安道:

“这大概是我这几年里过的最开心的一个除夕了。”

即便只有两个人,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温暖,温暖到让她都忍不住贪恋,希望时间能走的慢一些,别那么快天亮,别那么快结束。

这个念头与她的计划背道而驰,可她难得想放纵自己一次。

“……那之前,你是怎么过的?”

文泽安侧过首,垂眸望向身边的棠媃,他瞳底沉如乌墨,此刻便是绝佳的画布,供那些焰火的辉芒肆意涂绘。

棠媃淡淡笑道:

“19岁之前,普普通通但无忧无虑的过。19岁以后,过和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春节所赋予的含义,于她来说,无关紧要了。

她的人生终止在19岁与20岁间的深秋。

思及曾经,棠媃忽而发出一声感慨,不由自主的与文泽安对视:

“你要是早点出现多好?”

在她19岁那年,如果遇见的是文泽安而不是江昱,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天空中忽而升起一枚流光焰火,不知是谁家结束了晚餐,开始庆祝这一年的辛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