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吉哪能让长辈跪自己,赶紧把人扶起来。

大吉回了家,林福全和刘翠花破天荒还没睡,点了油灯坐在堂屋编草鞋,看到他回来,追着他问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大吉是真不知道,又把原话重复一遍,还将刚刚遇到陈艳娘的事说了。

刘翠花以前挺讨厌陈艳娘,可今儿周兴旺被抓走时,陈艳娘吓得当场倒在地上,那副如丧考妣的惨样,又让她升起一丝同情。

得知她托儿子照顾周兴旺,她也难得识大体,没有反对。

林福全也没说什么,都是一个村的,这点忙能帮还是帮吧,要不然别人该说他们家没有人情味儿。

大吉见爹娘没反对,暗自松了一口气。

可他没想到,爹娘没反对,牢房那边却是严防死守,谁都不许靠近。要想探视,就得交银子。

大吉拿出自己衙役的身份也不好使,这些人只认银子。

大吉没办法,只好回来告诉陈艳娘。

陈艳娘东拼西凑,凑了三钱银子,大吉说了一箩筐好话,狱卒才答应她跟着大吉一块去牢房探监。

大吉头一次进牢房,差点没吐出来,里面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到处是酸臭味儿。油灯模糊,牢房的栅栏里伸出一双双黝黑看不清本色的手,嘴里发出痛苦的哀戚声,“冤枉!我是冤枉的。”

大吉头皮发麻,不敢再看,紧紧跟着狱卒到了周兴旺那间牢房。

狱卒没打开牢房的门,冲两人不耐烦吆喝,“有话快点说,一刻钟就得出来。”

大吉忙应了声是。

他扭头看去,就见牢房里爬过来一个头发乱糟糟,身穿囚衣的犯人,他差点没认出来眼前这是那个脾气暴躁的周叔。

陈艳娘隔着栅栏将带来的馒头递过去,周兴旺饿得不成,抓过馒头就往嘴里塞,那狼吞虎咽的架势好似他十几天没吃饭似的。

他想再伸手拿第二个,他身后那些犯人将他团团围住。

陈艳娘急得直跺脚,“不许抢。”

那些囚犯就像没听到似的,没一会儿周兴旺怀里的馒头就被这些人抢光了。

陈艳娘要找狱卒主持公道,大吉忙道,“他们不管这些的,您有话快点说吧。时间紧迫。”

陈艳娘也不敢耽搁,冲周兴旺道,“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回来,金生还等着你回来呢。”

周兴旺吃馒头的动作顿了下,冲她点了下头。

陈艳娘看着他狼狈成这样,又开始抹眼泪,“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等你出来的。”

不远处传来敲击牢门的声响,狱卒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时间到!快点出来!”

大吉扶着陈艳娘道,“婶子,咱们走吧。”

陈艳娘依依不舍跟着大吉出了牢房。

陈艳娘如游魂一般回了村里,村口有不少大娘大婶在纳凉,看到她回来,忙围住打探情况,“周家的,兴旺咋样了?”

陈艳娘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神色木讷摇了下头。

有人冲陈艳娘道,“刚刚有衙役到村里来问情况了,问了好几户人家。”

陈艳娘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点变化,一把握住那人的手,“他们咋说的?”

那人被她抓得生疼,却顾不上疼,冲她道,“不知道啊。很快就走了。”

陈艳娘一把推开那人,忙不迭往家跑。

其他人看她这样,忍不住心生同情,“哎,真是可怜。”

“谁说不是呢。周兴旺再不正干,也是个顶门立户的男人。他要是出了事,她一个女人家可怎么活呦。”

……

凉风一点一点席卷落叶,眨眼一个半月过去。

林满堂在屋里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