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客气了,实不相瞒,我在这条官道上行了许久,所遇尽是毫无修为的凡人,终于遇到了修士,还望仙长高义,能护送我等一程。”

“护送?”方河不解,“此地应离明幽城不远,出什么事了?”

妇人苦笑:“仙长身在北境,却不知这一月来的变故?起初是中州镜心城心魔大乱,接着各地都出现了魔修袭击。北境小城诸多,可唯有明幽城中才有诛魔的仙门,我的故乡被魔焰焚毁,不得不奔赴明幽城寻个庇荫。”

方河闻言一怔。

“北境出现了魔修……仙盟还未出手吗?”

妇人道:“我等只是寻常凡人,并不知晓仙盟动向,但听各方流民的消息,恐怕此刻的仙盟也是左支右拙。”

“我欲往明幽城去,仙长若是顺路,可否与我们同行多个照应?待到了明幽城,我寻到亲眷,定有厚礼相赠。”

“夫人不必如此客气……”方河本欲应承,却未料苍蓝悄然握紧他掌心,轻轻摇头。

“我……”方河一时怔愣,犹豫片刻,道,“只是在下另有要事在身,不能同行,万望见谅。”

妇人叹息一声,怅然道:“仙长言重了,是我一时心急,冒昧僭越,还请仙长勿要介意。”

方河未再接话,而妇人已放下珠帘,马车辘辘向前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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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为诛魔的任务而来,为何不与他们同行?”

见马车远去,方河终于发问。

苍蓝眸光闪烁,答得却是坦然:“这一路凡人诸多,哥哥可护得过来?倒不如趁早寻到天魔下落,只要封印了天魔,这些卒子不足为惧。”

“……”

天魔是何等实力,他自认修为浅薄,从未想过参与诛魔一事。

方河不自觉地握了握手腕,相较天魔,他有更加迫在眉睫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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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明幽城,在模糊的记忆里,他曾听过师父与北境城主交谈。

雪河君罕有请求外人,由此那次谈话令方河格外印象深刻。

师父在向北境城主打听一位“药师”的下落,传言明幽城以北的茫茫荒漠中有一位隐居的药师,此人修为深厚涉猎颇多,天下没有他解不了的病症。

但这事最终不了了之,似乎是因城主也对药师行踪毫无头绪,而雪河君询问无果,又开始漫长的闭关。

药师若能解除天下病症,那情蛊可否也算在其中?

北境荒漠杳无人烟,他也不必担心有人觊觎仙骨。

……北境荒漠。

既已到了这里,何妨一试?

“我想先去北境荒漠,”方河道,“那里有我想找的东西。”

苍蓝眨了眨眼,握紧他的手,乖觉道:“我陪你去。”

方河心事重重,未留意苍蓝与他五指交握,只匆匆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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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水波骤响,燕野涉水上岸,长剑驻地,不住喘息。

淋漓血迹自剑上坠落,渗入水中弥散四方。

“啧……疯女人。”

他大力拭去嘴角血迹,随手扔开剑,仰倒在岸边岩石上。

潮平那日才说无意吞噬他,后续杀招却比谁都狠,到了打斗尾声,她的眼睛已转为浑浊的黑红色,面目也渐渐扭曲,似有另一张脸要挣破皮囊。

燕野认得那张扭曲的脸,千百年前,它属于被潮平吃掉的“姐姐”。

两位天魔合力,他的确不是对手。

他只能拼死一搏,几近引爆一身灵脉,方才险险逼退潮平。

魔息火焰暴涨,吞噬整座岛礁,燕野趁乱划出一个传送法阵,终于得以脱身。

真是麻烦。他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