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河心间千般情绪起伏,末了终是一阵意气上涌,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攀着燕野手臂,试图如上次那般,蜻蜓点水潦潦带过。

但天魔的索求总比他想的多。

这次他甚至还未碰到燕野,便被天魔箍住腰身托住脑后,被迫迎来深且重的吻。

呼吸黏腻,肌肤滚烫,唇舌似乎都融在一处,纠缠得难舍难分。

刹那间诸多回忆不合时宜的上涌,方河一瞬迷蒙,忽然想起他与燕野早已有过多次亲密之实。

只是这样温柔旖旎的吻实在难得,天魔总是善于撩拨情欲,罕有温存。

但往昔记忆实在太过放诞,方河脸颊彻底涨红,末了近乎是狼狈又慌张的推阻,他甚至顾不得是否会得罪燕野,只能埋头急喘,赧然地擦去嘴角湿痕。

却听燕野颇为轻快地笑了笑,似乎十分满足。

“你我寿数漫长,而天道实在无趣,总该要替自己寻些趣味才是。”

方河不想与燕野细究这份“趣味”是否饱含戏谑与作弄,但许是月光太晃眼、燕野的笑意又太过闲适放松,月夜下浅笑的天魔,出乎意料的平易近人。

方河怔了一瞬,脱口而出:“我明日……要去参加龙君的继任大典。”

惊鸿宫中无随侍,雪河君与白黎俱非是能闲聊交谈之人,待到此话出口,方河突然醒悟他在天宫仍旧孤独。

而燕野是打破壁垒之人。

他为参加继任大典忧虑多时,而直至今日见到燕野,方才有了倾诉千般思绪的机会。

所幸燕野并未显露不耐,他只是拧了拧眉,带着几分困惑与揣度:“所以?那个龙君是曾经的黑蛟化龙?”

“嗯……”方河不知燕野会如何看待此事,只是他心中愁思百转,只想一吐为快,“原本龙君应由金龙继承,但黑蛟执念太深,以致现今的龙君并非是全然的金龙……”

“你想试探蛟是否仍然存在,对么?”

意料之中,燕野总是一针见血,方河讶然片刻,脸上热度慢慢退去。

他苦涩道:“自然,我当然想见他。”

“你这身姻缘孽债,真是”燕野有些动怒,方河察觉魔息一霎暴起,但转瞬又归为平静。

他犹豫着抬头,对上天魔略显黯淡的红瞳。

燕野叹道:“真是,无可奈何。”

方河自知理亏,掐着那枚桃花石坠,未再开口。

“……将那枚桃花坠子带上,里面封存了一点魔息。倘若时机恰当,或许能借梦魇幻术刺探他的神识。”

燕野颇为无奈地按了按眉心,心道方河总有能耐,让他为旁人作嫁衣。

他径自上前一步,未顾方河僵硬的反应,再次轻轻落下一吻。

“明明是让你回礼,偏还要多讨便宜,你这修士越发贪心了。”

“最后再告诫你一声,我可以不计较另两株桃花,但他们未必也是如此。那位龙君如今对你毫无印象,当心惹火烧身。”

方河抿了抿唇,小声应是。

燕野此番乘兴而来,归去时却是满心酸甜苦辣,诸般滋味陈杂,实在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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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九天之上真正的龙宫,远比海中孤岛华美数倍。玉为梁金为瓦,琉璃翡翠作砖墙。

明明还有数步之遥,方河已被金碧璀璨晃花了眼。

往来宾客俱是从未见过的贵人,举手投足自有久居上位的气度,方河见状,下意识捏紧了衣摆。

俶然手腕一凉,一枚小小的桃花坠子滑入手心,方河定了定神,抬步向前。

他递出请帖,有侍者恭谨指引,绕过几处回廊屏风,落座于遥遥在后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