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河心中寒凉,尚未想好如何解释,中年人率先反应过来,怒道:“蛟要作恶你反倒怀疑是他惹了祸?若非与他同行的剑修斩杀了蛟,此刻你我还能安然站在这里?!”

白衣修士身旁有人冷笑:“所以说凡人没有见识,镜心城派云中蛟做守卫就是为了斩除混进镜心城的邪魔外道,你在这里替他说话,却不知这人皮下是个什么东西呢。”

邪魔外道另有其人,蛟为吞食他的仙骨而来,可是无论哪样都不能明说。

方河脊背绷紧,声音战栗:“我并非邪修,我……我出身海外惊鸿峰,是雪河君门下弟子方河。”

白衣修士神色微变,待听身边人耳语后又是嗤笑:“虽说惊鸿峰常年避世不出,但门下弟子皆是人中龙凤,岂会连云中蛟都不敌?你要扯个名号也不先打听清楚!”

方河张口欲言,可忽然发现言语是如此苍白,失去本命灵剑后他不仅无力自保,甚至连自证身份都困难。

心中再是焦灼,终究徒劳无力。

燕野靠在围栏边冷眼旁观,仿佛早有预料,扯出一个讥讽的笑意。

中年人再度出来替他解围:“你怀疑他的身份?他身边可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剑修跟着呢!你怕他招来祸事,可有这个剑修在你还怕什么?若你把他们两人赶下去,再遇到蛟龙作乱谁能救你?!”

白衣修士这才被堵了话,眼神阴鸷不再言语,凡人们本就期望燕野继续为他们保驾护航,更是高声附和。

燕野并不否认中年人的说辞,之前方河又代他回绝,船上的人便将他们看作是同行客。既然前路恐有险阻,还是将燕野留在船上最为重要。

被中年人这么打岔,话头不再纠结方河身份。

方河一时无所适从,转身去看燕野,燕野身处闹剧却只把自己当看客,全程未发一言,对上方河的目光,斜乜他一眼,转道回了船舱。

他步伐极快,无人敢拦他,方河低声朝中年人道了谢,匆忙跟随燕野离开。

舱室中唯余燕野与方河对坐。

方河双手紧握放在膝上,纠结许久,还是小声道:“谢谢了……是你救了我。”

燕野靠在榻上,阖着眼并不看他:“不必谢我,有件事解决前我要你必须活着,至于之后,任你再招惹多少麻烦也与我无关。”

他这话说得无情刻薄,方河却觉得“果然如此”,燕野怎么可能平白施与他救命之恩,分明是燕野另有所谋。

虽是释然,仍觉怅然。

片刻后燕野又道:“奉劝你收一收无处安放的慈悲,毕竟你自己尚且自身难保,何必多生事端。”

燕野是在指方河阻拦他焚毁灵舟的事,可方河觉得这完全不可相提并论,无论如何他不能坐视燕野滥杀无辜。

“这并非是什么悲天悯人之心……”方河道,“我只是觉得不应该这么做。”

“你的好心换来了什么?‘邪魔外道’可不是在说我。”

燕野总有将话说死的本事,方河面色发白,慢慢道:“无论如何……谢谢你救了我与船上的人。”

他始终不肯松口说后悔,燕野嗤笑一声,径自调息去了。

方河见燕野开始调息,想到他同蛟打斗一场损耗也不小,他默默缩回榻上,取出蛟珠,试着借它吸收灵力。

奈何他的灵脉便如镂空竹篮,无论怎么汲取灵力也难以积蓄,至镜心城的后半段路程上他一直在打坐,可到达渡口也未有成效。

燕野没在意他的失落,见灵舟靠岸,推门出去。

镜心城下,浓雾如波涛,霞光如轻纱,巍峨城墙直穿天穹,隐没于浩渺云烟中。

镜心城广揽八方来客,城门处不设关卡,燕野与方河随人群流入城中,见此地人声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