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俊熙送随瑜回来时，我已经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海螺。

不知谁，用胶水黏好了它。

仲俊熙劝我：

「别哭啊！随瑜那混蛋不值得！」

是啊，他不值得，我不在乎。

我抬手盖住湿热的眼睛，把海螺抵在耳边。

夏日海风吹拂在耳畔，像极了一次次温柔的呼唤。

我妈在说：

「颖颖啊，快走，走得远远的，要离开会伤你心的人。」

13.

演唱会顺利开始。

随瑜低头，看见坐在第一排、穿着纯白的礼裙的夏倩。

他突然想起高中的音乐教室。

少女唱完自己写的歌，俏皮地说：

「你要是当场能弹出来，我们就在一起。」

她的天赋，惊艳了他，成了放不下的执念。

可不知为何，他看向了第十一排最靠边的位置。

那是侨颖每次来的位置，毫不起眼。

他想起第一次商演。

在一个快倒闭的小酒吧。

有客人闹起来，她平日里那么安静一个人，砸碎了酒瓶，恶狠狠地盯着那人，硬生生把人吓走了。

他想起第一次演唱会。

她那么小个人，搬着应援物资箱子，累极了，坐在阴影里听他唱歌。

明明听不见，还笑得那么开心。

那之后，他写出了成名曲《多希望你听见》。

他忽然可惜，此时此刻，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里，少了她的。

中场休息，他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仲俊熙。

「她醒了吗？告诉她，等我今晚回来……

「等我，我可以为她唱一晚上的歌，她从前最想听。」

休息室门被撞开。

「阿瑜，提前庆祝下~」

夏倩举着红酒，满脸笑意地进来。

随瑜挂断电话，头一回从另一个眼光审视她。

「你知不知道，喝酒伤嗓子。」

夏倩笑容僵住。

随瑜直直地盯着她：

「我听了阿颖抄你的那首歌，那个风格，很像她。」

夏倩眼红了，「你怀疑我？」

沉默片刻，随瑜还是心软了，把她抱在怀里，给她哼起了歌。

「这是什么歌，从没听你唱过。」

随瑜忽然浑身僵住。

这是她在音乐教室里唱过的歌。

电光火石间，他意识到了什么。

突然慌得可怕，打了视频电话给仲俊熙，逼着他开摄像头。

「仲俊熙，我说过的，她要是离开了，你也卷铺盖滚蛋！」

看到空荡荡的床铺，随瑜跌坐到沙发上，嘴唇颤抖。

侨涵雨凑过来揽住他的手臂：「让她走呗，她存心想毁了演唱会呢！」

随瑜推开了她，失神地跑出去。

不行，侨颖不能走，不能在他刚发现真相时，就这么一走了之！

她还没听过他的演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