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知此时,好身手本人也有些惊讶,甚至是激动。
她终于站起来了!
昭然朝对岸扬了扬下巴,“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怎么了吧。”
那人看来没怎么被怼过,你你你半天,你不出来一个屁。
昭然又一字一顿道:“现在,回去,逐一上报。告诉你家皇帝小子,他奶奶醒了。”
“哪,哪里来的妖妇,如此猖狂!”
昭然哼笑一声,朗声道:“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重山太阳河画春堂来的。”
怕距离远听不清,她又贴心地补上一句,“清楚没?”
画春堂住的那个人,无人不知。
几人立马傻在当场,双腿打着哆嗦犹豫跪还是不跪。
昭然皱了皱眉,想是自己威信不够,还是刚才太跳脱了些。
应该听花姨的话,体面!
她正巧想试试自己身手究竟达到如何层次,掏出一张没烧完的表芯纸,左手食指沾湿河水就要画符。
此时由远及近,飘飘摇摇而来一张要死不活的符纸,与这剑拔弩张气氛格格不入。
符纸正正落在她面前,悬空着。
其上字迹龙飞凤舞,俊秀劲道,妙是妙,但没点书法研究的人还真看不懂。
昭然一看就知符纸是老苗画的。
老苗本是专职记录宫廷生活的史官,她刚进宫那会儿,还没见过如此高大的建筑,抬头望时,没注意平衡,一个趔趄,仰倒在地。
老苗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手拿笔,一手执本,低头瞅了瞅四脚朝天的她,记到:
小公主疑似有病,走路不稳……
昭然伸手捏住表芯纸斜上角。
于是,在这个仙门道家落没的世道,一群人自我催眠无神无鬼,万物由心的当下。
一个女孩当着他们的面,凭空在手里点燃了一张悬空的符纸。
诡异。
相当诡异。
一旦选择放弃信仰,这些东西在外行人眼中,纯纯邪魔歪道无疑。
若说世上还有哪些神神鬼鬼,小重山算一,隔壁蓬山算二。
前者是鬼,后者则被捧成了神。
那这位自称奶奶……
奶奶还醒了的人……
昭然没顾得上他们的表情。
因为接收人一旦接触传音符,里头的文字就带着传送人的情绪语气,一并炸在她脑子里。
“女帝啊,别在外面招摇了,体面,注意体面!”
隔着一张纸,老苗吞了炭一样的嗓门还是震得她脑瓜子晕。
……你等等。
女帝?!
她什么时候继位了?
“继位的事没来得及告诉你,没想到你……”
老苗重重叹了口气,“告诉他们快散了!人越来越多啦!”
老苗跟尿急一般,调子越起越高。昭然恍然间看了河对岸一眼。
原本只有七.八人,现在几十双眼睛瞬也不瞬看向自己这边。
好像……确实太高调了。
她故作镇定咽了咽口水,捡起忘了一地的体面,淡淡道:“那个……”
她弹灰一般挥了挥手,黑色臂缚上几颗银钉晃了下光。
对面吓得集体一个深蹲。
“散了。”
正想转身若无其事地离开,她又想起事情还没结束,懒懒抬手指了指对面。
两个小吏立马腿软伏地。
刚好,指尖对上明家姑娘,她笑嘻嘻道:“姑娘,真正强大是抛开自尊的时候,干得好。”
昭然朝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