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启打开那纸条时,昭然问:“你说,有没有可能,它飞到一半,自?己取下来,然后写了个回复,又带回来?”
不然这北庭到小重山的距离难道是她家卧房到大门的距离吗!
那黑鸢似是听懂了昭然的叨叨,脖子没动,转着眼珠瞪她。昭然连忙把手摊开了挡在面前,伸长脖子凑过去?看那纸条。
那纸条上依旧是死气沉沉三个字:知道了。
这不多余传嘛……
闻启笑道:“你也知道它不是一般的鸟,自?然行事也就?不用正常地去?理解。”
这鸟想当初,还是他?在战场上的一个意外收获。
突袭敌营,反而被埋伏那晚,他?在硝烟平息的战场上看见了这只鸟。
他?刚睁眼,面前就?有只又黑又狼狈的鸟横躺在尸山上。不大的身?子同样被利剑给戳成了漏斗,而它却还有心跳和呼吸。
闻启去?扒拉它,却发?现哪儿是这只鸟在呼吸,不过它护在身?下的幼崽伤势还没毙命而已。
想必只是这片山上休憩的常客,却因他?们时而一个突袭,搞得朝不保夕。
闻启要去?抱它,它却挣扎着就?要啄闻启的手。那拼了命的架势,明显也是不想活了。
自?然万物,凡有灵性,非谁掌中之物,若要带它回去?,唯一且可行的办法?,即是它自?愿。
反正伤亡惨重,闻启也浑身?是伤,便和它僵持。
等?来救援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而这五天,他?不睡不闭眼,整整与这小家伙,熬了过去?。
等?它困得不行,一闭上眼,闻启立马捞了过来。
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可后来,士兵却说这鸟身?上的伤口太大太深,治不了。
难道就?白熬了这些天……
闻启一巴掌打过去?,这鸟竟猛然间?复活了般,咬破他?掌心,腾地飞起。
再后来,就?带着这一身?伤痕,照样生龙活虎地行动。
难怪昭然总闻到它身?上一股尸气,原来真是个死鸟。
“这样不行的。”昭然说,“生死有命,它的存在会乱了道法?,坏了规律。”
闻言,闻启神情微有异样,但?又很?快变换如?常,沉声道:“你当真这么想?”
昭然顺理成章道:“师父所教不就?这些嘛,阴阳协调,万物有序,若为了一己私念,坏了其中伦常,最后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昭然错觉,闻启脸上笑容似僵了瞬,又埋头笑道:“没事的,这一路,先带着它吧。它还有想做的事没做完呢。”
一路确实凶险,这鸟在昭然控制下,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她于?是点头,“之后,是非走不可的。”
这一路,白日步行,夜晚御剑,困了就?休息,饿了野果子也没人嫌,两人脚程很?快,不出三日,周边景色已经全然翻新。
不同于?小重山一年四季常青茂密的浓阴,这北庭在秋冬时日,倒是萧瑟许多。
树林也不再阴森,光秃秃一片树干,能从?林子一头看到对面去?。空气略显干燥,连天空都甚至高远了些。
还没来得及感叹,那鸟又送信来了,这段路上,闻启和林茨的沟通明显频繁了些。但?往来都是些废话。
“你们到哪儿了?”
“刚出发?。”
“到哪儿了?”
“刚过秦岭。”
“哪儿?”
“黄河。”
有一回,闻启直接递了个“好”字出去?。
昭然奇怪:“你这是什么暗语吗?”
闻启笑而不语,直到后面林茨仍旧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