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佑凝视着樊庚,似乎从后者沉默的态度中读出了什么。

他嗓音沉闷,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樊庚不清楚。

他只看见小锦鲤原本盛满诱人媚色的脸庞,忽然变得黯淡无光。

樊庚脑海中的情绪系统紧跟着宕机,心情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心口难以抑制地憋闷。

“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墨君佑强装平静,伸手去摸身后的门把手,却总是抓不准目标。

迟钝的动作,衬得他狼狈又可怜。

“砰!”

好不容易开了一条缝隙,房门又被大力合上,发出震耳的声响。

墨君佑始终垂着头,即便被拦住也不生气,所有的情绪起伏似乎都被他很好地收敛了起来。

墨君佑:“还有事吗?”

这姿态,好似最开始说有话要谈的人不是他一样。

樊庚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他莫名无师自通地体验了一把心虚的感觉。

沉默延长了一分钟。

房门再次移开一道缝隙,门外的空气在压强的推力下吹进来,形成一股微凉的风,打在人的皮肤上。

……

从那一天开始,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团体气氛的改变。

以往“气氛紧张”这四个字只会偶尔出现在狐美丽等人的心里,或许有时候会表现在脸上。

如今,就连患有精神疾病的路甲都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你们不要做这种表情好不好,耳蜗本来就丑,这下子更加不忍直视了。”

“罪过,真是罪过。”

“我对不起院长的嘱托,完不成大家让世界变得更美好的愿望,我该死,呜呜呜……”

“烦死了,你们真是病入膏肓!”

“诶嘿,你们要不出去一下,给那些遛弯儿的丑蛋啃一口,说不定这会是什么民间疗法,有奇效呢?”

“不对劲,你们的耳蜗怎么突然变得好看了?!”

“秘方,把你们变美的秘方拿给我!”

“为什么不给,爱与和平是被你们吃了吗?我只是要一个秘方而已,这都是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啊!”

……

路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自言自语成了最后的调节剂,生生将僵硬成钢筋混凝土的气氛搅和得画风突变。

狐美丽等人借他的东风,顺利摆脱了车内迷惑但瘆人的氛围,已经舍不得给路甲贴消音符,更舍不得给他松绑,让他跳进丧尸堆里自生自灭了。

至于樊庚,他最近很困惑。

上次的不欢而散,并没有令墨君佑改变态度。

从那天起到现在,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敲响他的房门,然后会有一只讨人喜欢的小锦鲤走进来。

小锦鲤会每天睁着那双极具欺骗性的眼睛,锲而不舍地问着那个问题,一遍又一遍。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人?朋友,亦或是别的什么?只要你说,我就听。”

小锦鲤表现得十分从善如流,态度更是十分随和。

可只要樊庚不能立马说出一个令对方满意的答案,墨君佑就会果断地转头离开,等到第二天又再度卷土重来,孜孜不倦。

樊庚本该在一周内完成的计划,硬是因主导者心情的强烈起伏,而拖到了一个月后。

那是一个微凉的夜晚。

没有人群和城市的喧嚣,丧尸的吼叫声代替蝉鸣,成为了这个特殊季节的独有象征。

在全远山帮忙划区,谢百川指挥休憩,最终建成的空旷地带,一大片阴影在微弱灯光的照射下,哗啦啦地投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