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轻轻地挨着床边坐了,不情不愿地说:“我之前不是和你相亲没相成吗,我爹就非要撮合我和宋家小姐,说什么门当户对,天降姻缘……我气不过,就跑到宋家想和她说清楚。她一赌气,说嫁给我折磨死我,我一赌气,就说不喜欢女子。她自然不信啊,刚好一个男的经过,我就、就……冲上去亲了他一口。”

亓深雪:“……然后呢?”

“我以为他是宋家侍卫,事后想给他一锭银子了事,后来才知道……他就是宋行云。”周才瑾心烦意乱,嘀咕道,“哎呀反正就那么回事,京城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来二去的……我就,好像真的有点……那个他。”

亓深雪没懂:“哪个?”

周才瑾表情有点不自在,不过好在亓深雪蒙着眼睛,也看不到:“就是那个……咳,”他飞快地说,“喜欢。”

竟然是这么回事,亓深雪惊讶地偏了偏头,不懂就问:“那你跑什么啊?”

周才瑾蔫蔫地道:“就今天在如歌舫,我和两个歌女一块喝酒,被他看见了,他竟然生气了!他这么多年对亡妻念念不忘,矢志不渝……他凭什么质问我?一想到这个,我就难受,晚上就喝多了,还灌了他好多酒。你知道的,画舫上的酒多少加了点料,我一昏头,就一厢情愿对他做出这种事情。”

亓深雪诧异道:“他成亲了?”

周才瑾点点头:“娶的是杜御史家的独女。只是两人才成亲没两月,杜小姐就暴病没了。从那之后,他就忠贞不二、守身如玉,说再也不会续弦。还五年如一日,一直照顾杜御史一家。他如此情深不移,睡醒之后如果知道被我毁了清白,肯定会恨死我了,说不定还要把我抓到大理寺里严刑拷打我还是早点走吧,再也不回来了。”

亓深雪没想到会是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好摸索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就由他的事情联想到了自己的事情。

他还好了,至少只是毁人清白,说跑还能跑,不像自己毁了人清白不说,肚子里还留了那晚的罪证……

一时之间,两人异口同声地叹了口气:“唉……”

周才瑾斜过脸来:“你叹什么气?”

亓深雪忙说:“我是替你叹气!”

两人各有各的心事,双双呆坐了一会,亓深雪忍不住问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周才瑾垂头丧气的:“你问呗。”

“你是怎么知道,知道自己……”亓深雪揪了揪身上的毛毯,“喜欢他的?”

“你这是什么问题。”周才瑾道,“喜欢就是喜欢了呗,想见他,想和他在一块吃饭,还喜欢听他说话。要是几天没瞧见他就想得慌,四处打听他在哪里,听说他和别人在一起,心里就很不高兴。他给我买吃食,其实也没那么好吃,但因为是他买的,就全吃光了。”

“听说他要出去查案子很久见不到了,就舍不得他走;又听说他去查案子受伤了,明知道他没事,还是想亲眼去看看……遇到事情会自然而然地依赖他,如果他的手碰到我,就心里砰砰跳。”

“还会做梦,梦里想的都是我俩在一起如何如何,连早上的那种梦……也都是他的样子。你问这个做什么?”周才瑾说着还不好意思起来了,转头看亓深雪半垂着脑袋若有所思,“你想什么呢?”

亓深雪猛地回过神来,将某个身影驱赶出脑海:“我没有在想谁!我什么都没有想!”

“……”周才瑾狐疑地盯着他,“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