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不是给自己喝的,是喂肚子里那个的,再是觉得别扭,也还是端过来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
但他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安胎药也不比别的药好喝,刚喝进肚里,亓深雪就被苦得一阵反胃,抱着铜盂干呕了一会,好不容易才没有把喝下去的药给吐出来,脸色又白了一层。
云吞忙递上几块果脯,亓深雪含了一块在嘴里,奄奄地倒回了床上,抱着枕头趴着,勉强才压下了翻江倒海的胃,半昏半沉地闭上了眼睛。
如此趴了没多会,亓深雪突然想到,自己肚子里多了个崽,趴着万一把它脑袋压扁了,又或者压得不长个可怎么办。
亓深雪想了下扁脑袋矮冬瓜形状的小号版卫骞,不禁浑身恶寒,赶紧翻了个身,改为正面朝上躺好。
但正面躺着没多长时间,胸口又有点酥-痒,亓深雪又想到镇上郎中说的那些话,一下子脸又烫了起来,他随便摸了几块帕子塞进了衣襟里,给自己洗脑说当做不存在。
翌日的行猎,亓深雪自然没有出席。
卫骞本想去看一眼,奈何皇帝点名允他伴驾同行,他迈出一半的脚只好又收了回来。
亓深雪没有在帐篷里睡觉,而是去找了萧贵妃。
他去的时候,贵妃也正在喝药,亓深雪鼻子灵敏,又常年泡在药罐子里,一下子就闻出这里的药和昨晚自己喝的安胎药大同小异。
萧贵妃见他来了,叫人端上点心吃食,又给他铺了软座:“怎么没跟着去猎场里玩,倒跑到姑母这里来了?”见小侄子的眼神总往自己肚子上瞥,便以为他是听见了自己有喜的风声,特跑来看自己的,“阿雪是来瞧小弟弟妹妹的?”
上次来的时候没仔细看,现在知道贵妃有孕特意瞧了几眼,就能看到贵妃坐着的时候,已经能看出小腹的弧度了。亓深雪心神不宁地问道:“姑母……我能摸摸吗?”
“小公子,这可不行……”大宫女忙劝阻。
“这有什么的。过来。”萧贵妃握着亓深雪的手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温声细语地道,“之前胎不稳,一直没让人声张,如今差不多四个多月了,别的都还好,就是好吃又好动。”
旁边的大宫女奉承道:“这么活泼定是个小皇子。”
“动?”隔着衣物,亓深雪摸着贵妃的肚子比自己的要硬一点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贵妃脸上尽是受宠的幸福,温柔地道:“小东西一想吃什么东西,就踢我,这要是不遂他的意,就折腾个不停。哎呀……每次都踢得我心里直慌。不过只要他爹一来,摸一摸哄一哄,就愿意老实睡觉。”
其实这么小的胎儿根本没有意识,更不会专门要东西吃,贵妃说的这些不过是对腹中孩儿的爱怜。但亓深雪不懂,贵妃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真的以为肚子里的小孩子会如此任性。
“啊……”亓深雪心尖一跳,小声问,“非要爹摸才行吗?”
“这孩子,怎么净问些奇怪的问题”贵妃忍俊不禁:“腹中孩儿虽还没有出世,但确实认得亲爹气息的,自然是让爹摸一摸才长得好,长得快哎阿雪!摸到没有,它动了一下……”
亓深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