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深雪愣了下,说道:“菜都已经凉了,还是我吃剩下的,再重新加几道新菜吧?”

“不用。”卫骞摇头,将桌上菜稀里糊涂扒拉在一起,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剩这么多,花了银子的,不吃浪费了。等回到朔北,这么好的菜都吃不着了。”

亓深雪都把螭虎簪掏出来一半了,听他这么说,手上停住了。

阳县的酒楼并没有多贵,这一桌菜加上茶水点心,也才五六两银子。对大手大脚惯了的亓深雪来说,就是牛背上拔毛,四舍五入就是不要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五两一桌的饭菜,他都舍不得浪费一口。若是知道自己五千两买了一支除了漂亮毫无用处的簪子,怕是能气得跳起来打自己屁-股吧……

亓深雪默默地把簪子收回来,但卫骞已经看见了:“这是什么,送舅舅的?”

“……”亓深雪硬着头皮拿出来,“啊……嗯。刚好看见,就随手买了,不过你可能不会喜欢……”

卫骞道:“喜欢。”

亓深雪:“啊……”

卫骞看向他手中的簪子,眼中一闪,这是小外甥第一次专门想到要给自己送东西吧。“你送舅舅的,舅舅当然喜欢。”他一手按在了亓深雪的腕上,眸色深深地凝视着他:“能帮舅舅戴上吗?”

他都这么说了,亓深雪只好起身,走到他身后,将他头上用得都包浆开纹的木簪拔-出来,插-进自己这支乌金木的。

螭虎自当配英雄,亓深雪插好簪子后,不得不说,真的很配卫将军的气质。

包间里没有镜子,卫骞对着佩刀刀刃看了两眼,颇为欣慰,随口问道:“贵不贵?给你的银子都花完了吗?”

旁边护卫瞠目结舌,眼看着自家将军将皇城脚下一处七进大宅给戴在了头顶上。

他嘴-巴蠢蠢欲动:“五……”

亓深雪忙道:“五文钱!”

“这么便宜?”卫骞惊讶:“这摸着像木头的,倒也是,应当不贵……不过它怎么乌漆嘛黑?”

亓深雪眼神天真无邪,眨了眨:“可能是专门烧焦了的一种工艺吧……”

卫骞不懂这些花花巧巧的事情,他说什么就信什么,恍然点头:“原来如此。”

亓深雪也跟着点点头,模样乖巧:“嗯。”

卫骞难得收到小外甥的礼物,不由心生炫耀,赞许道:“这簪子又便宜又好用,舅舅很喜欢。下次再见着,倒是可以多买几支,这个很不错。”

“……”

将军,一支就够您倾家荡产了。

护卫一肚子话,但瞥了眼亓小公子略含警告的眼色,护卫不敢说。

“舅舅。”亓深雪不想他继续追问这个事了,忙转移话题,“剿匪的事情怎么样了?”

毕竟这事关他还能在外面玩几天。

卫骞继续扒拉起饭菜来,边说:“贼首已擒,匪窝也都控制住了。剩下一些散兵游勇还有解救人质的活儿,有钟贞呢。天色黑了,不好再行军返程,便暂且在匪寨里扎营,待将赃物清点清楚再回京复命。”

远在匪窝收拾残局的钟贞不由打了个喷嚏。

一听匪窝已经被捅了,亓深雪又来了兴致:“我能去看看吗?”

卫骞皱眉:“匪窝有什么好看的,又脏又乱。”

他不舍得亓深雪去那种地方。雪白的小外甥,当然应该住在漂亮干净的金丝床上,一尘不染才对。

亓深雪眼睛一垂,趴在桌头往他那蹭了下:“我都没有见过匪窝长什么样子……门上是不是全是倒刺,门前是不是插着血红的大旗,屋子里挂着聚义堂的大匾,背后还悬着一对大板斧,座椅上铺的全是虎皮!”

这都是哪跟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