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根本不知道这支军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能匆匆调兵迎击,卫骞闻讯突然又弃大麓城而去,直奔玉瓶山的方向,看似东逃。

王庭还以为他是惧怕北戎援军,不敢继续深入了,加上到了副都后发现,城中到处插满了朔北旗帜,卫骞是席卷了大麓城的武器粮草,吃饱喝足才走的,还把那几名贵族俘虏扒光了悬在门口示众,气得王庭下令追击卫骞,生死勿论。

此番奇袭,卫骞虽一路破城高歌,但少不得折损许多人马,他只带了不过区区数千骑兵,奔驰久疲,前后无援,能坚持多久?加上卫骞本人也受了一些伤,想必已是强弩之末。

于是王庭调军两万,由老将谷蠡王带兵追击,想到西边又有数个营地,可以两面夹击呈截杀之势,自以为能像包饺子一样把卫骞包了,将他捉回来献祭。

两军相遇在沧浦河畔,厮杀一昼夜未分胜负。

谷蠡王有百步穿杨之名,就是在此处隔河一箭,于乱军间射中了卫骞臂膀。飓风怒嚎卷着风沙,迷人双眼,卫军阵脚生乱,只能慌不择路且战且退。

北戎士气大振,谷蠡王眼见前方不过百里处,就是号称北戎铜墙铁壁之军的沧山部大营,卫骞从此处退逃,正是羊入虎口,于是兴奋地下令继续追击,拿下卫骞人头回去复命。

可谁知刚追至沧山脚下,一声号角声过后,被“包圆”的却成了自己。

谷蠡王麾下数名重将折戟于此,两万兵马战死过半,若非心腹拼死护他杀出一条血路,谷蠡王自己都险些交代在这里他打死也没有想到,沧山大营竟然已暗中倒戈,成了处月部的人。

卫骞又一路撵着谷蠡王残兵杀回大麓城,追得这厮饭也不敢吃、觉也不敢睡,只是这货实在是狡兔三窟,对北戎地形熟知远胜于卫骞,最终也只是将其重伤,没能捉住。

直到援军踏平后路,来此接应时,卫骞已杀红了眼。

从玉瓶山孤军深入以来,至今卫骞已破敌数万,俘军无数,缴虏北戎各部王子、贵族、官僚数百有余。若非他新伤旧伤层层叠加,确实透支太多,被手下将领强行摁在大麓城内养伤,不然只怕能不要命地杀到王庭去。

副都大麓城的失陷,是北戎王庭的奇耻大辱,谷蠡王重伤和沧山营的叛变亦给了王庭沉重一击。而且王庭军万人被卫骞几千骑兵撵得满地乱跑,都成了一桩笑话,大大重创王庭士气,之后的几次战役都打得一片稀烂。

后面的事反倒寻常了许多。

处月援军抵达后,与卫骞里应外合一路接管了沿途城池。许多小部族本就不想为此玩命,眼见处月军声势浩大,一番斟酌后纷纷倒戈,几乎是顷刻之间王庭防线就摧枯拉朽般地瓦解了。

卫骞不过养了几日伤,就又匆匆带兵上了前线,两军双重夹攻一直逼到王庭。北戎王大势已去,实在无力抵抗,只能携亲信爱妾仓惶出逃。

到了此处,卫骞已走到了这趟征程的最后一关,又或者说,是军报上提及的最后一段。

后头几乎是毫无悬念的碾压,他便没有继续跟着处月军西进,而是将人马交给钟贞等副将统领后,以重伤难愈为理由,秘密上奏京城请旨返回朔北。

当然,朝廷不知道的是,他甚至都来不及等回信,就“病急从权”先行跑路了。

不过朝廷也不会不准就是了。

毕竟卫骞之功已足以名留青史,京城根本无法驳他的面子。

近百年来,大宁一直苦于北戎的侵扰和辖制,以至于塞北地区常常陷于动乱,天子早就有兴复北疆之志。而想要兴复北疆,要么灭了北戎。可灭北戎属实艰难,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古往几代君王都没能做成这件事。

又即便是发动战争侥幸杀死了北戎王,北戎那么大的疆土,大宁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