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乱军心的。舅舅可是大军主将,身经百战,怎么会轻易中这种伎俩?”
“而且照这么说,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舅舅身为征西大将,若当真有事,那就是事关国祚的大事,朝廷知晓后为了顾全大局肯定会替换主将,既然京中无动作,说明这件事是真是假都不好说呢!”周才瑾难得聪明了一回,用力揉了揉亓深雪忧愁的脸蛋,“你不要太担心了……好了好了,快睡觉吧,等睡醒明天也许就有好消息了!”
话是这么说的,但……
亓深雪垂下眼,满怀心事地躺在了床上。
才刚躺下,那边摇床里的小初五醒了,又在闹,亓深雪下意识想坐起来看看孩子,又被周才瑾一把按了回去,自告奋勇道:“你睡你的,小家伙可能是饿了,我已经学会怎么喂他吃米糊糊了,我来就行!”
亓深雪只好重新靠回了软枕上,发呆地看着周才瑾手忙脚乱地喂初五吃东西。他隐约觉得小腹有些微微发紧,不由抬手摸了摸隆起如小山丘般的肚子,咕哝道:“你也在担心阿爹吗?”
往日活泼好动的小初三也不知是不是体会到了爹爹的担忧心情,还是已经睡着了,意外地没有乱动弹折腾亓深雪,而是一改常态,安安静静地蜷缩在腹中。
可能是今夜忘了喝安神药的缘故,这一觉睡得亓深雪很不安稳,心里突突直跳。
他眼皮很沉很累,意识好像陷阱了一个漆黑的水潭里,但脑海里却像麻花一样乱卷,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即便是闭着眼睛都感觉十分疲累。
夜半,可能是西边的寒潮顺着气流涌进了朔北城,窗外被大风刮得猎猎作响,纸皮灯笼也被吹断而砸落在地上。不知是不是周才瑾睡前忘了关牢门窗,有尖细的风哨声从窄隙里呼啸,还卷进来淡淡腥潮的露水味道。
亓深雪昏沉沉中,想到房间里还有小初五,担心冷风会把孩子吹病,于是出声唤了几声:“阿瑾,云吞……”,但谁也没有回应。
小初五虽然是个男孩子,但可能是早前常常挨饿的原因,总是小毛病不断。所以他虽然是捡回来的,却很受大家疼爱,亓深雪也一直学着怎么照顾小孩子,每晚睡前,更是会让云吞将小摇床放在自己的大床旁边,好让自己一醒来就可以看到他。
亓深雪凭着记忆往旁边摸了摸,并没有摸到摇床,他困惑了一会,担心孩子是不是又病了,实在放心不下,于是挣扎着支撑起异常沉重的身体,想要坐起来看看孩子怎么样了。
然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深夜昏黑的光线里,屋中却没有小摇床,反而窗下多了一道黑漆漆的高大身影。
亓深雪吓了一跳,正要叫人,忽然窗页被大风掀开,微薄夜光照了进来。
“舅舅?”他一愣,揉了揉眼睛,认出对方的面容,又惊又喜地唤他,“你回来了?”
但对方只是笔直地矗立着,并没有回应他。亓深雪立即快步过去,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对方身上又湿又冷,记忆中宽大温厚的手掌像是刚从冰潭中捞出的一样,黏腻腻的。
“舅舅,你为什么这么凉啊?”他问。
卫骞沉默不语,亓深雪摸到旁边桌上的一只短烛头,费劲摸黑找到了火折子将它点燃,才一转身面向卫骞,却见到窗下伫立着的身影满身红透,整片胸-前都被血染红了,还有血迹顺着指尖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卫骞!”亓深雪呼吸一窒,猛地惊醒过来,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帷幔好一会,才渐渐回过神来发现刚才那些并不是真的。他后脖颈被冷汗打湿,心有余悸地抬手蹭了一下。
“少爷?”云吞听到动静赶到近前,浸了温热的帕子给他擦了擦汗,“你还好吧?”
亓深雪将脸埋在湿帕子里缓了一会,又要了杯水喝,才道:“做了个噩梦,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