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熙, 你柯蒂斯音乐学院是学了个寂寞吗？老师连贝多芬都不教的？”

“你就不能和我好好配合吗？不是抢拍就是慢了。”

“力度跟我的也对不上, 你是对贝多芬有意见吗？”

林泽熙不是对贝多芬有意见, 而是对她有意见。

当然, 这话是肯定不能说出来的。

两个人一人左手一人右手本来就比四手联弹要难得多, 还是贝多芬《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这种需要速度和力度的曲子。

况且哪有右手旋律部配合左手伴奏部的道理？

她若是节奏中途不乱倒也不是跟不上，但问题就出在她总是擅自发挥。

这首曲子左手几乎是相当于“节拍器”的存在, 一旦节奏出错，右手旋律就算是贝多芬本人来了也得懵圈。

“果果你要求好高。”

戴青上前，见林泽熙是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知道肯定平日里应该没少挨批评，便调侃了句。

能对这位享誉盛名的国际钢琴大师如此挑三拣四，嫌弃不已的人怕是世界上也只有程星果一个人了。

有外人来了，程星果就不敢骄纵放肆了，换回了标准的招牌甜美笑容, 摇摇头否认说：“没有没有，就是弹着玩玩。”

“但你看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弹着玩玩的样子。”戴青指了指一旁哑火了的林泽熙, 笑着说。

“一直弹的肖邦, 贝多芬可能对他来说陌生了些，不过问题不大, 以他的天赋和努力多练练就好了。”

戴青也跟着帮腔道：“林泽熙, 听到没有, 果果让你回家多练练。”

林泽熙很识相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知道了，最近确实没怎么练贝多芬。”

待对林泽熙的质疑告一段落, 戴青话锋一转说：“啊对了果果，你随便弹个曲子我听听吧。”

她去看了程星果的小破站视频，改编的水平确实不错，很有灵气和个人风格。不过由于流行音乐对于演奏并没有太多的要求，视频里不太能看得出t来。

虽不是音乐学院科班出身，但爸爸是著名音乐教育家程剑清，身旁还有个林泽熙，演奏水平应该也不会差，她便想见识一下。

“这个嘛......”

程星果面露了难色。

林泽熙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带着些“报复”故意说：“就弹贝多芬《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吧，用你自己的左右手肯定没问题的。”

“你以为我不会是吧？”程星果侧过头冷笑一声。

不过这里可不能中了激将法上当掉进陷阱里。

某种角度也关乎到她爸的名声，不能乱来，还是认真得拿出点实力才行。

“那我弹个《肖一》吧。”

肖邦在钢琴上无与伦比的才华让《第一钢琴协奏曲》单拉出钢琴的部分，哪怕当独奏来听，也丝毫不减魅力。

林泽熙肖赛夺冠后，这首曲子她找她爸认认真真学过一遍，是那种抠到每一个小节强弱表现细节的程度。

以至于程剑清以为她突然改变主意准备重回音乐之路了，不过仅仅就只有这一首，其余的还是弹得让人高血压。

林泽熙有些吃惊她竟然会练这首，这不符合程星果的风格。

肖邦的话《冬风》，《激流》，《革命》，《黑键》甚至《第一叙事曲》都比《第一钢琴协奏曲》来得合适。

小姑娘对细节的处理，整体的把控都十分到位，听得出来一定花了不少功夫去理解钻研。

这不像她。

也没听说过她对肖邦有什么特殊的喜爱。

不过不愧是程星果，认真起来果然没有什么难得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