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那个祸害,她比任何都迫切地寻求救赎。

她一手捞过那只正在卖萌的兽魂,抬眸向前,睡容平静的颜钰,正飘浮在水面,她一步步走过去,伸出手臂将人拦腰抱起。

颜钰的衣裳早就被水浸透,薄薄地贴着身体,腰细如柳,肤若凝脂,即便是这个姿势,也能隐约看出几分肋骨嶙峋的形状。

殷北卿看了一眼就皱着眉头撇开。

瘦成这样,怪不得看上去总一副病恹恹随时可能咽气的模样。

殷北卿不太有耐心地抬脚越出水池,但手上不再是粗鲁的扛麻袋姿势,她双手托着颜钰的膝弯和肩背,将人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口,一路平稳地抱回自己的房间。

等候在门口的侍女看见湿淋淋的两人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准备接过颜钰,却被殷北卿闪身躲开。

“我自己来。”

于是那位侍女就看见平时连床单上多一根头发丝,都要发火训斥人的谷主,就这么眼也不眨地将浑身湿透的颜钰,放在了那一尘不染的柔软床垫上,还半点没有嫌弃的模样。

她死命揉揉眼睛,怀疑自己可能中了幻术,出现幻觉了。

殷北卿抬手碰了碰颜钰的额头,“去把阮月?斫欣础!?

“遵命!”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夜风还有些凉,侍女的衣裙被吹得直摆,魂力修炼到一定程度,体魄也会得到改善,所以她倒不怎么觉得冷,只是想起那所谓的神女看起来就一副很容易受寒受病的模样,她想着回去的时候,顺道去厨房烧趟热水。

来到阮月?矸壳埃?她小心翼翼敲响了门,“阮小姐,谷主让您起身去她住处一趟。”

这个点阮月?砜隙ㄊ撬?下了,但修炼到她这个等级,早已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意念,就算是睡觉的时候都会留一截魂力在外探着,稍有风吹草动就立刻有所警觉。

屋里很长一阵时间没有声音,但侍女知道她肯定听见了,担心耽误太久殷北卿发火,她只能壮着胆子又敲一遍。

“谷主刚从钴铑泉回来,还抱着昏迷的神女,两人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她着急等您过去呢。”

这下屋里终于有声了,门猛地从弹开,衣衫整齐的阮月?砝淞程嶙鸥鲆┫涑隼矗?“殷北卿是不是有病,大半夜喊我起来,就为了伺候她的小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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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颜钰的情绪有了波动,眼前的画面突然开始快速闪动,她透过重重阴影,看见披头散发的姐姐又提起了尖刀不断划刺手臂。

手起刀落,在扎进皮肤前那一刻颜钰害怕地喊出声,“不要!不要――”

卧在一旁的殷北卿听见耳旁沙哑的梦呓,身子一颤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正想拿手背试试颜钰额头的温度,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带着潮湿水汽的眸子对上来,殷北卿有片刻的愣神,之前即便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她都没有从颜钰脸上看到过如此柔软易碎的眼神,像个无助的孩童,寻求家长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