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云轻叹一声,低下了头:“嘉宜心里肯定难过,她生的那样好看,脸上却长了斑点,也难怪她不见我们。”
“没事没事,十天半个月就好了,没事的。”梅姨妈和颜悦色,“你也多注意一些,明日沈夫人寿辰,家里要来好些客人的。”
陈静云愣了愣,忽然想起一事,她面露喜色,对母亲道:“娘,你先回去,我想到了,我去找嘉宜。”
她急匆匆赶回韩嘉宜的房间,还未进门,就喜道:“嘉宜,你不用不见人,脸上蒙一块面纱不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吗?”
韩嘉宜有些哭笑不得,她仍面朝里躺着,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额头上也有,总不能戴个斗笠吧?”
“啊?”陈静云低呼一声,“那,只能等了?”
“嗯,目前看来是这样。”韩嘉宜声音降低了一些,“静云,你回去吧,别再传染给你。”
陈静云无法,垂头丧气去找母亲,说了方才的事情。
梅姨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别担心,没事的。”
韩嘉宜也希望自己没事,不过在痊愈之前,她是不想顶着红斑出门见人了。如非必要,她不出房间,连一日三餐都不去正房用了。
次日是沈氏的生辰,帖子早早送到了各府女眷手里,沈氏虽然担心女儿,可也不好临时再更改主意。她既要照顾女儿,又要张罗明日的宴会,颇为忙碌。
陆晋这天早早回府,然而晚饭时却不见韩嘉宜的身影。他心念微动,极其自然问道:“嘉宜呢?怎么不见她?”
沈氏含糊答道:“她身上不好,在她房里用饭。”
“她生病了?”陆晋双眉紧皱,“请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
“太医院的杜太医来过了,开了药,让休养一段时间。”
陆晋略一颔首:“知道了。”
他神情淡然,心里却不自觉紧张起来。什么病症居然请了太医?还是杜太医?
这一顿饭他食之无味,简单用了几口,就放下碗筷,寻了个借口,匆匆离去,径直去了韩嘉宜所住的院子。
韩嘉宜刚吃了饭。因为医嘱,她晚饭吃的极其清淡。
她取了些冷水,动作极轻洗了脸,准备重新上药,却听雪竹来报:“姑娘,世子过来了。”
韩嘉宜闻言微惊,待要直接回床上躺着,又觉得不妥。
她能躺着见静云和梅姨妈,不能躺着见大哥啊。她不能戴面纱,又不想让大哥看见她的脸……
见她发怔,雪竹小声催促:“姑娘?”
韩嘉宜心念急转,“噗”的一声吹灭了蜡烛:“请他进来。”
雪竹目瞪口呆:“姑娘……”
你确定要在这黑漆漆的房间里招待世子?
韩嘉宜站起身,打开了窗户。
三月中旬,皎皎的月光从窗子洒进来,给地上铺了一层银光。
韩嘉宜借着月色打量雪竹,嗯,很好,不错,能看清五官轮廓,却看不清肤色。雪竹鼻尖的那颗痣也看不清楚。
对此,韩嘉宜挺满意:“快请世子进来啊。”
她甚至还拎起茶壶,小心翼翼斟了两杯茶。
陆晋站在外面,看到那丫鬟进去不久,灯就熄了,他心头一窒,以为是她不想见他。然而紧接着那丫鬟便请他进去了。
他心中惊诧,嘉宜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大步走进外间。
没有点灯,光线比外面还要暗些,陆晋微微眯起眼睛,看她正自斟茶。他轻咳一声:“嘉宜,你怎么了?”
“大哥。”韩嘉宜放下茶壶,就站在原地,也不过去。
陆晋皱眉:“我听沈夫人说你病了,现下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