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怪物!”
镜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身影。
他看向对面那双让他自己都感觉陌生的眼睛,隐约之间,似乎听见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小孩子怎么可以这么冷血?文睿是你弟弟,你说的都是什么话!”
“去世的人是你爸!他有一点对不起你的地方吗?你就一点都不难过吗?!”
“纪怀星是因为你才死的……你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吗?”
“精神病态是黑暗三联征的特征之一,其中一个表现是缺乏共情。纪老爷子,您的孙子其实并不是一个正常人……”
“除了高度自恋外,他偶尔还会有严重的自毁倾向,很可能患有一定程度的精神分裂症……”
也许林广白说得没错。
他,真的是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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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纪斐言在酒店洗完澡,收到了秦煜时发来的微信消息。
秦煜时:「方便的话,晚上过来一趟,给你讲讲戏。」
纪斐言擦干头发,将毛巾放到一旁,拿了房卡,边出门边回复:「马上到。」
到了秦煜时房间门口,纪斐言正要敲门,却发现门没关上,遂在门框处敲了两下,算作礼貌。
“秦导。”
“进来吧。把门带上。”
纪斐言关上门,转身看见秦煜时拿着剧本,半倚靠在沙发扶手旁,姿态慵懒随意,深色的睡衣套装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少见的亲和力。
秦煜时手指轻轻叩了下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
纪斐言闻言,在沙发上坐下。
“下午林广白找过你?”很随意的一句问话,伴随着翻动纸页的细微声响。
“找过。”
“找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随便聊了两句。”纪斐言是一个擅于说谎的人,并且对此毫无负担。只要谎言能带来便利,他会很享受说谎的感觉。
有时候实话并不会带来好的结果,反而会带来许多的麻烦。在纪斐言少不更事的年纪,曾有很多事情教会了他这个事实。
“没找你麻烦就好。不过再有下一次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
“我想他应该不会再想找我了。”纪斐言想了想后说。换做他是林广白,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跟自己沟通一句。
“是吗?”秦煜时勾唇浅笑,“我以为你至少会想问我,为什么一开始会找林广白这种人拍戏。”
“我知道秦导有自己的考虑,”纪斐言顿了顿,“话说回来,这本就不是我该问的问题吧?”
按照秦煜时的标准,这显然也算是一种“越界”,他不觉得秦煜时会喜欢这种冒犯的交流。
“你就一点不好奇吗?应该有人告诉过你吧,在你之前,林广白接触过纪一舟的角色。”
“秦导有话想说,我洗耳恭听。”
“抛去品性不谈,他的演技并不比你差如果我这样说,你会觉得不服吗?”
“每个导演都有自己的喜恶,秦导也一样。我没什么可不服的。如果秦导真的觉得他更合适,我想最后是不会选择我的。”
“纪斐言,”秦煜时眉头轻蹙,“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张嘴这么能说?”
他将剧本放到一旁,微微俯下身,手臂搭在沙发靠枕上,端详了纪斐言一会儿,唇边扬起一个慵懒的弧度:“纪怀星和沈燮安平时都怎么跟你交流的?”
烫人的温度贴近颈间的皮肤,瞬间勾起纪斐言白日里被他贴身指导床戏时的记忆,每一寸肌肉似乎都在为熟悉的感觉到来而兴奋。
那是属于身体的记忆,激素控制下无法抑制的本能。
“我们不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