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失去?的东西,怎样都留不住的。我知道,他的心里已经不再只有我了。」

「2024年,10月5日,阴天。

我答应过纪腾云,永远不会再回纪家。哪怕是死,骨灰也不会葬入纪家祖坟。我想,这或许就是上天对我十八岁任性离家的惩罚。」

「2025年,4月18日,阴天。

明天的演唱会,他会来的吧。他答应陪我过今年的生日的。」

最?后的日期停留在演唱会前一晚,再也不会有下一页了。

这是纪怀星隐藏在心底的秘密,或许也是他无?数个心绪难平的时刻,唯一能予他平静的避难所。

比起留给沈燮安,纪怀星大概会更希望能将?日记带走。

纪斐言重新锁上日记本,将?它带离了房间?。

客厅里,沈燮安依旧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就在纪斐言准备离开时,身后蓦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纪斐言,你可真沉得住气。”

纪斐言停下步子。

光影将?他和颓废的沈燮安切割开来,他正?对着客厅墙壁上的那面全身镜,镜子里的人?身姿笔挺,有着和他完全一样的容貌,但气质却阴冷、沉郁,令人?很不舒服。

像一只小恶魔。

他轻微皱眉,镜子里的小恶魔却张牙舞爪,露出戏谑的表情。

心脏突然间?颤动了一下。

“发生了那么多事,你就没有一句话想对我说吗……”

“我以为?我们早就无?话可说了。”纪斐言的态度异常淡漠,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多余的感情,仿佛对他来说,沈燮安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就算是上辈子的人?又怎么样?

心照不宣的记忆是横于他们之间?的巨大裂缝,随着每一声的质问不断扩张,永远都不会有缝合的那一天。

“是吗?”沈燮安攥紧了拳头,嘴唇微微泛白,“纪斐言,你就不恨我吗?”

纪斐言语气平静:“恨。”

沈燮安一怔。

“沈燮安,其实你对我挺差的。上辈子就是这样,这辈子也一样。”

沈燮安的心倏地一沉,却无?言反驳。

纪斐言又说:“以前,我以为?你至少不会伤害自己所爱的人?。没想到?,沈燮安,你才是最?凉薄的人?。”

几近刻薄的语气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令沈燮安全身僵硬。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那张与纪怀星有几分相似的面庞,恍惚间?记忆竟似与上辈子重叠。

抢救室外?,纪斐言面对纪怀星的死讯,也是这样的态度……

人?怎么可以这样凉薄呢?

当时的他这样想着。

他恨纪斐言,恨他的无?动于衷,却没想到?有一天,竟会是纪斐言站在同样的立场,用同样的字眼斥责他的失责。

“我没有想要伤害怀星,从来都没有!”沈燮安攥紧的拳头狠狠砸在沙发上,像是想证明什么,然而却很快没了底气,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从没那么想过……”

“有没有很重要吗?无?论你想不想,事实都已经发生。现在你躲在这里,连小叔叔的身后事都疏于处理,又是想做戏给谁看?”

“纪斐言!!”沈燮安不知哪来的力气,撑着沙发站起,跌跌撞撞走到?他面前,攥起他的衣领,“别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

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那力道如同摇摇欲坠的危楼,轻易便能被瓦解。

“砰”的一声,纪斐言毫不留情地打掉他的手,沈燮安狼狈地撞上那面镜子,一声沉闷的钝响。

镜子里的小恶魔不满地撇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