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演这一段。”

说是一段,其实只有短短两句话:【那是纪一舟第一次放下清高的身段,以屈居下位的姿态取悦陆岁寒。像一个轻佻下贱的浪货至少在这一刻,陆岁寒心里是轻视他的。】

是剧本里一段极具张力的床戏。

没有任何的台词,却对表现力要求极高。

之前来试镜的艺人里没有一个人试过这一段。而现在,秦煜时对纪斐言提出了这个要求,不为别的,就为纪斐言刚刚那一句“可以”。

他想知道这个人能怎样放下身段来博得他的垂青,就像剧中的主角第一次在恋人面前放低姿态,那种被道德感束缚却又渴望亲密的矛盾心态是那么的令人着迷。

他想看到他的表现。

秦煜时微微勾唇,盯着纪斐言的脸,没有放过欣赏他任何一个表情的机会。

在那样锐利又强势的目光审视之下,纪斐言从容不迫。

试镜的演员是没有资格接触完整的剧本的,但仅仅是这两句话,和试镜前拿到的几句台词,他便已经意识到这个角色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导……”林广白顿时有些不高兴。

这个纪一舟明明应该是他的角色,凭什么让纪斐言试镜?

尽管秦煜时没有明说,但他可是环耀影视推荐来的艺人,今天的表现也都有目共睹,就连秦煜时都给予了他肯定。

“哎呦,我说林广白,你该不会是怕被人比下去吧?”一个分外嚣张的声音响起,毫无畏惧地冲撞了林广白的话,丝毫没顾及他的面子。

说话的青年眉眼张扬,身材有型,看起来年纪不大,随心所欲的站姿透露出几分痞气,看穿着打扮,明显是个养尊处优的富二代。

“谢清越,你说什么呢!”被人揭穿了心思,林广白当场恼羞成怒。

这个纪斐言可是纪怀星的侄子,姜锐不可能不知道他来试镜的事,怎么都没提前告诉他一声……

“不怕你就让人家演呗,嚷嚷什么呀。”青年一点儿不怵林广白,丝毫没给他面子,反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

“都安静!”秦煜时冷声呵斥道。

林广白撇了撇嘴,当即就不敢说话了。

秦煜时注视向纪斐言:“需要找人搭戏吗?”

这部剧的另一个男主是蝉联两届视帝的当红艺人闻炽,是不可能出现在试镜现场的。而如果对面是一个不合格的男演员和纪斐言搭戏,很可能会影响到他的状态。

“要是秦导不介意我冒犯,就可以不需要。”

“那就开始吧。”

房间内一片寂静。

当着所有工作人员的面,纪斐言看向秦煜时,目光里藏了万千情愫,修长有力的手指缓缓覆盖上纽扣,一颗一颗解下。

柔软洁白的衬衣坠落,如同破碎的保护壳被一块块剥落,同步凋零的,还有他高傲的自尊心。

这一刻,他与剧中的角色完美重叠。

他就是主角纪一舟。

高岭之花摘下坚不可摧的面具,当着恋人的面做着最低贱的事。

他渴望对方的满足,却害怕被轻视。

他渴望被一个人了解全部,却害怕瑕疵无法被接纳。

可是他爱他。

爱得如履薄冰,甘愿做一个不计后果的赌徒。

每一分每一秒,本能都在与自尊心抗争。

逐渐急促的呼吸声中,过往的世界被颠覆,他在短暂却巨大的快乐中允许自己有一刻的堕落,向深爱之人献上往日不容被触碰的脆弱。

一场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表演。

林广白的脸色白了几分。

刚刚看热闹的青年惊得瞠目结舌,忍不住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