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能的。”师清漪心思一转,大抵也猜到了司函为何会过来,唇边泛起笑意。
无非是她们三人皆在厨房,只留姑姑一人在外头,而夜姑娘又是个不愿说话的,姑姑养尊处优惯了,怎能受得了那股子冷寂氛围。但夜姑娘对长生有大恩,她也不能对其冷脸,自是要尽一下地主之谊,招待一番,但若让她一直陪在夜姑娘边上,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家中若是无客,姑姑爱去何处去何处,无需拘谨。
但家中若有客,还是夜姑娘那般瞧着冷飕飕的客,姑姑心中再嫌弃她们,也会选择与她们几个待在一处。
司函向师清漪嘱咐:“你先备茶点,免得夜姑娘久等。”
“是,姑姑。”师清漪憋笑道。
司函又踱步到长生边上。司函不懂煮茶,一向是喝旁人备好的,但眼见长生煮茶颇为熟练,她心中甚慰,煞有其事地点评道:“不错。”
长生弯了弯双眼,道:“姑姑,你也会煮茶么?”
“不会。”司函道。
长生眼珠滴溜溜一转:“姑姑既不会煮茶,不知煮茶步骤,为何能看出我煮茶不错呢?其实方才我错了一步。”
司函:“……”
师清漪憋笑憋得实在辛苦,却又不敢往司函那边看,免得被司函发现了,待会又是一顿好训。
司函心中有气,但对着长生那纯净的双眸,这股子气如何也发不出来。
她一向是最疼长生的,将长生当成宝贝,没成想竟被长生噎了一记。她舍不得骂长生,只得将气转移到了她认为的罪魁祸首身上,瞪着长生道:“整日里跟人学,都学坏了。”
“姑姑,我跟谁学坏了?”长生眨了眨眼。
司函眸子一瞥,扫向不远处的洛神处,冷哼道:“这厨房里谁最坏,便是跟谁学坏了。”
师清漪望了过来,问得无辜:“姑姑,我实在不解,敢问这里谁最坏呀?”
司函一甩衣袖,道:“一个两个的,都跟着学坏。”
洛神也不搭理她们,专心致志地低头择菜。
司函走到洛神面前,盯着洛神。
洛神连眼眸都未曾抬一下,并不看她。
司函横看竖看,越发觉得可恶,但方才洛神一直无话,她寻不到任何说洛神的由头,于是只得从洛神此刻所做之事着手。
挑剔不了人的错,她还挑剔不了菜的错不成?
洛神是坐在矮凳上,虽然她个高腿长的,此番坐在矮凳上颇有些局促,但至少方便择菜,她也就默默接受了。
她坐矮凳,司函便特地搬了一条高椅子过来,坐在另外一个盆边上,那里头都是已择好了的菜。
洛神听见司函搬高椅的动静,未曾吭声。
司函居高临下,仔细盯着洛神手里择菜的动作,盯了一阵,终于让她寻到破绽,将手一指:“有虫眼,你没瞧见么?”
说是虫眼,也不过是一个细小的孔罢了,也亏得司函能挑剔出来。
不过洛神还是将那片被司函说有虫眼的菜又取回来,择去一部分,放回去。
司函道:“你择菜这么简单之事,为何做得这般不细致,若是将这有虫眼的菜端去给夜姑娘那般贵客品尝,岂不是丢尽了脸面。”
洛神声音没有起伏,道:“姑姑说得是。”
师清漪立刻停下做点心的手。
过了一阵,司函又指着一片菜叶道:“此处泛了黄。”
其实也不过是叶尖上微微泛了些黄而已。
洛神重新取回那片菜叶,择去叶尖,搁了回去。
司函坐在高椅上,大道理直往洛神身上招呼,冷道:“你将这黄叶拿去给贵客品尝,脸面又让你给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