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她道:“你希望我觉得你很好,是么?”
长生粲然一笑:“自然是了。”
夜侧过脸去,看着长生的眸子,轻声道:“你很好。但我还是不懂满意是什么感觉。”
长生得了一句“很好”,早已心花灿烂,心满意足了。她晓得夜是与旁人极其不同的,夜并没有多少感情流露,她并非是性子内敛,也非心如止水,而是夜的确不懂,更不在乎这些。
“不懂并不打紧的。”长生道:“不过你往后若有兴致,可以问我。”
“……好。”
两人在血红色的浅水中行了一阵,来到湖滩的几块大石旁。夜在其中一块浸在水中的石畔坐下,低声道:“进来。”
长生听见她这声冷漠的嘱咐,晓得是她在对外头的仆从下令,便未曾作声。
她先前在水中跑了一段路程,虽然挽起了裙子,但溅起的水花太高,将她半边裙子都打湿了,正往下淌水。
且她刚从湖中上来,湖滩上满是细沙,湿漉漉的赤足一踩上去,顿时沾满了细沙,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穿靴袜了。
不过长生倒是浑不在意,提了靴子站在一旁等候着夜,显是打算继续赤足走回去。
很快外头那两名仆从快步走了进来,来到夜所在的石块旁,躬身道:“主人。”
夜没有吭声,只是坐在石上。
其中一名仆从蹲下来,鞠起湖水为夜冲洗赤足上沾着的细沙,并为她擦拭干净,穿上靴袜。眼见可以踩踏在地面上了,夜这才站起身来,另外一名仆从来到她身旁,替她褪下有些湿润的轻纱衫子与外头两件衣衫,露出最里头雪白的里衣来。
夜在长生面前更衣,倒是并未有什么避讳之处,神色毫无起伏。
不过长生瞧见她此刻只身着里衣,身子曲线被薄薄的里衣裹着,若隐若现,面颊微有些泛红,忙扭过头去,望着血红的湖面。
夜更衣完毕,走到长生面前,自上而下打量着她,目光最后落在她的赤足上。
“洗干净。”夜道:“穿上靴袜再走。”
长生见夜这么说了,点了点头,提着靴子坐在石块边上,将双足浸在湖水中清洗细沙。夜看了其中一名仆从一眼,那名仆从来到长生一侧,正准备弯腰替她洗,长生忙缩了下足,道:“多谢你,但不必了。”
那名仆从便望向了夜。
夜点了点头,那名仆从径自退开了去。
长生自个清洗完,在石块上坐着,也不下来,只是在湖风中晃着那两条白嫩且湿淋淋的小腿,水珠沿着她的脚趾不断往下滴落。
“擦干。”夜在她身后道。
长生回过头去,望着夜笑道:“那我还需要一会子,我没带擦拭之物,得让湖风吹干它,我才能穿靴袜的。”
阿瑾与阿洛一向好洁,自小教导她,每个人都有自个专属的贴身之物,擦拭软巾之类的,断不可与旁人共用。
她不能与夜共用擦拭软巾,这很失礼。
夜望着她的背影,眼中似乎掠过几分茫然,她向其中一名仆从招了招手,那名仆从随她走远了些许,夜低声道:“她为何不用我的软巾擦拭,可是嫌弃我方才擦拭过了?”
那名仆从眼中没有多少神色起伏,木然地道:“主人尊贵无比,旁人怎敢嫌弃主人。靖姑娘应是不便与主人共用,毕竟这属于主人你的贴身私物,你用过了,她怎好再用,怕主人心中不喜。”
“是这般么?”夜亦是寡淡地问。
那名仆从语调平平,道:“应当是的罢。前阵子五妹寻不到自个的软巾,沐浴时擅自用了九妹擦拭身子的软巾,被九妹打了一顿。”
“任由湖风这般吹干,可会容易着凉?”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