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
阮的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些许担忧的凝重:“如今疫病横行,城中之人大多蒙面,你这般面巾覆面,虽不会引人注目,但你这身段太好,落在旁人眼中,实在是令人过目难忘。今日那黑衣男子许是认出你的身段来了,有所怀疑,才会跟随在后。”
千芊脑海里嗡嗡的,注意力半点都未曾放在那黑衣男子身上,而是喃喃道:“阿阮,你方才是说我……身段好么?”
阮:“……”
她似有些窘迫,身子挨着木桌,点了点头:“……嗯。”
千芊眉开眼笑,微咬了唇,只是盯着她瞧。
阮低声道:“我先前教你的易容之术,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可有研习?”
“我每日都有研习的。”千芊惭愧道:“只是这易容之术实在过于玄妙深奥,我只学到了些许皮毛。原本我是想易容过后再行下山,但那假脸过于拙劣,极容易被人瞧出来,只得作罢。”
阮道:“无妨,易容之术本就需要花费大量功夫,你每日记得研习,总有一日会有所成的,你很有天赋。正好我这回在外带了几个脸模回来,晚些时候你挑一挑,看欢喜哪一张脸,往后你若再去余晖馆,我便帮你易容。”
千芊一愣:“你不是说过于危险么?我以为你不让我再下山了。”
阮无奈道:“即便我不让你下山,你心底总也记挂着那些病患,想来也过得不快活。”
她说到此处,鬼面之下的双眸漾起笑意:“芊,我希望你快活。”
鬼面狰狞可怖。
鬼面之下的她,偏生那般温柔。
就连这自枝叶缝隙里漏进来的山林碎光落下来,都及不上她眼中眸光。
千芊的心魂都似被攫住了,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她。
阮的身子蓦地僵住。
千芊不明白,自个究竟是怎么了,双臂收得那般紧,紧到根本不想放手。阮只是有事离开了几日而已,为何她竟有种几百年未曾见到,久别重逢的狂喜与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