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清漪蓦地有些恍惚,这么小一个印记,谁能想到真实的形态却是那样一条吞天蔽日的巨影呢?人们或多或少都有不同程度的巨物恐惧症,也许是因为远古时期留下的痕迹大多是无边浩大的,浩大到可怖的程度。
可邃的神识,却要比之更为庞然。那种压迫感更是让她们的思维全部终止了,直接卡成了一张静止帧,其余的什么也看不到,听不见。
这何尝不是一种碾压式的俯瞰。
师清漪转过头,看了看一旁的洛神,这才走向距离远一些的桌案。在这个位置交谈,既不会影响音歌休息,又能注意到音歌的情况。
洛神心领神会地过去,问她:“你想到了什么?”
两人在桌旁坐了下来,师清漪轻声说:“你记不记得以前在神之海的时候,我们要潜水下去,音歌不会穿潜水装置,我过去帮她穿。”
洛神低低道:“鳞片。”
这件事师清漪觉得奇怪,曾悄悄告诉过洛神,不过那时候并没有得出什么结果,只能作为疑问,一直埋在心底。
师清漪回想了下,说:“嗯,当时我觉得她手腕上有什么锋利的东西,有些像鳞片,割了我一下,但是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如今才知道,那并不是我的错觉,真的有东西,还是她玉虬的鳞片。”
她紧接着又改了口:“不,准确地说,是玉虬神识的鳞片刮了我一下。”
洛神道:“玉虬应是曾经长期栖息在她的手腕上,哪怕你当时碰到的时候,玉虬已不在了,但那一处或多或少也残留了些许玉虬的神识。”
师清漪叹惋一声:“我是没想到,音歌竟然是夜提到的神隐时代遗留下的两个古神之一。只是巢当时大限已至,靠吸收了音歌的部分神识才得以苟活,以古神的实力倾轧之后次神时代的其他存在,那音歌又是怎么留存下来的呢?她的神识被巢夺取,必然受了非常严重的伤。”
洛神不紧不慢,与她分析道:“邃的神识比较特殊,是由两部分组成,一为她自身,二为玉虬。先前玉虬从巢神栖之地的底下脱困而出,可想而知巢当年吸取的,玉虬部分所占居多,替她挡了灾,她自身的神识这才不至于被尽数吸纳,为自己赢得了养伤的机会。”
师清漪沉吟:“那这种程度的伤,也得花费漫长的时间才能逐渐恢复。巢就是后来再度受到重创,才一直暗中窥探的。”
越是强大的,所承受的创伤程度也就越大,恢复起来也就越长久。
鬼主在明朝的时候,特地占据了师家的阴阳阙养精蓄锐,这么久的谋划,何尝不是另一种蛰伏?
师清漪想到这,内心深处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又提出她十分关心的一个问题:“音歌的溯童那么痛苦,隔段时间就会发作,会是她当年养伤留下的副作用吗?”
洛神摇头:“这尚不能确定。除非我们晓得她在养伤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师清漪脑海里突然闯进来一个白色人影,说:“第六境那个白色人影,她好像熟悉治疗音歌的方法。当时音歌都开始溯童了,她用那个东西让音歌平静了下来,她到底是谁?她当年和靖殊老祖宗是好友,而且她和音歌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