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蛊每隔半个时辰便产一枚卵,现下已是酉时了。
叮铃叮铃的风铃声仍在响着,忽远忽近,很是飘忽。千芊拧着眉,仔细听了片刻,那风铃声听着显然是来自蛊洞外头,但她与阮都未曾在这山中挂什么风铃之类的玩意。
莫不是有人进山来了?
她选的这座山很是幽深,且当地人将它传得很是邪乎,说里头有山精鬼怪作祟,曾有人进山以后失去了踪迹,是以人们避之唯恐不及,就连猎户和采药人都不肯进来。也正是因着如此,她才会将自个的蛊洞布置在这座山里头,图的便是一个清净,无人相扰,府衙或者那些贪图赏银的人更寻不到她的踪迹。
千芊在山中住的这些日子以来,从未见过有人进山。
眼下听见了这铃声,她自是警惕起来,向阮道:“怕是有人到山里头来了。只是为何总是要发出那般铃声,也不知是与人走散了,刚巧身上带着铃铛一类的物事,只能摇铃来吸引注意力,还是说这铃声里藏着什么暗号,对方在以这铃声进行联络?”
阮的目光露出些许茫然之色,道:“芊,你在说些什么?”
千芊愣了一下。
跟着她很快便反应过来,道:“你没有听见铃声么?”
“铃声?”阮道:“我未曾听见。”
说着,她还站起来,似是安静地侧耳听了听,这才又疑惑道:“并未有任何铃声。”
蛊洞本就阴冷,千芊立在那,原本汗湿的脖颈越发凉了起来。
阮听不见么?
难道,只有她能听见?
千芊在脑海里唤了千陌一声:“贱人,你可有听见铃声?”
“贱人,听见了。”千陌的语气很是不悦。
千芊觉得蹊跷:“阿阮却说她听不见这铃声。”
“我不聋,听见她的话了。”千陌不耐烦:“用得着你给我复述一遍么?”
千芊懒得在此时与千陌吵嘴,皱眉思索起来。她意识到方才自个对于铃声的猜测还是过于浅薄了,若这铃声只有她和千陌能听见,里头的玄乎恐怕就大了去了。
阮走到千芊面前,观察了一番她的面色,这才颇有些小心地问她道:“芊,那铃声你还能听见么?”
千芊如实道:“铃声还在,从未停过。”
起初她还以为是有人出于某种目的,才摇出来的铃声,但听到此刻,她总觉得若是人一直摇着这铃,半点都不曾间断,手怎么能受得住?
恐怕不是……人摇出来的。
阮瞧上去似又听了听,想必是听空了,眼中疑惑更深,一时未曾吭声。
千芊的心底有些莫名的慌乱,她也不知自个是怎么了,又向阮问了一句:“你可会觉得我产生幻听了?以为我在说什么胡话?”
但她很确定,那铃声听上去很真实,半点都不似幻听。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去那铃声的源头处瞧一瞧才是。
“不会。”阮道:“你说听见了铃声,我相信你。”
千芊怔了怔。
阮的声音更柔了些:“只是不知为何,我始终听不见,许是里头有什么别样的讲究。若你想弄清楚,我会陪你一起去。”
千芊闻言,心底泥泞了一片。阮虽听不见,却仍愿意相信她。
世人都说她是妖女,整日里与蛊虫尸体为伍,也只有阮愿意陪在她身边,她给旁人蛊药,旁人不知真相还好,一旦晓得那药其实是一种蛊,定然吓得撒腿就跑,唯独阮是个例外。在进入蛊洞时,她怕阮受不住那洞中尸气与蛊虫,将蛊药递给阮,阮也是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那铃声有些远,应在林子里。”千芊道。
“好,你来听声音,我跟着你。”阮道:“只是这铃声并非谁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