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这样想。”蒋星淳长长叹气,面色灰败,“若非如此,早在回来的路上,我就想法子手刃仇人了。罢了,大局为重,等到见过圣上,我便安安生生地待在将军府里,尽量避免和他碰面,发生什么冲突。阿渊,你万事小心,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使人给我送信。”
“阿淳哥哥避一避也好。”蒋星渊将写好的条子交给他,又问了些耶律保慎的事,亲自送他出门。
是夜,徐元景命宫人备好珍馐玉馔、丝竹管弦,盛情邀请耶律保慎进宫赴宴。
蒋星渊与萧琸陪同在侧,萧琸见耶律保慎身穿铠甲,腰佩宝刀,形容傲慢,举止粗野,想要上去阻拦,却被蒋星渊按住。
“圣上特许耶律皇子带刀进宫,萧大人多少忍耐些。”他低声劝说着,瞧见耶律保慎投来挑衅的目光,从容地点了点头。
萧琸深吸口气,小声道:“蛮夷竖子,欺人太甚!”
宴席设于寿福宫,徐元景与贞贵妃坐于上首,左右各设十几个座位,桌上摆满美酒佳肴,有头有脸的宗亲和文武官员全都在场。
耶律保慎大步走进殿中,如入无人之境,无视朝臣们或警惕或惧怕的目光,径直站在玉阶下,放肆地打量着文弱俊美的帝王和美艳不可方物的贵妃,直到徐元景的脸色隐隐发白,方道:“大兴皇帝,久仰大名,听说您画得一手好画,又弹得一手好琴,不知我有没有这个面子,向您求一幅画,再听一支中原的仙乐呢?”
他抬手指向贞贵妃,道:“这妇人虽是半老徐娘,倒有几分姿色,身段也圆润丰腴,看起来是好生养的。皇帝便照她的样子作画,交给我带回去,也好让我们大辽的勇士们饱饱眼福。”
他带来的随从发出不怀好意的窃笑,眼睛在贞贵妃高耸的胸脯和丰满的肉臀上来回打转儿,毫无恭敬之意。
徐元景气得手脚发麻,贞贵妃更是满面通红,要不是忌惮辽国,早就发作起来。
可叹在座众人全是软脚虾,见耶律保慎身形魁梧,力大无穷,害怕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蒋星渊上前一步,替徐元景解围道:“辽国与大兴相隔上万里,风土人情自是不同,耶律皇子远道而来,想要看一看咱们中原的水墨丹青,听一听高山流水之音,也在情理之中。不巧的是,万岁爷前两日扭伤了手腕,不便作画,更不能弹琴。”
他转头看向萧琸,道:“好在大兴人杰地灵,多的是文人墨客,若是耶律皇子不介意,不如让萧大人代圣上展示一二。”
耶律保慎听出蒋星渊说话软中带硬,又揪不出什么错处,冷笑道:“既如此,便请吧。”
萧琸与蒋星渊对视一眼,福至心灵,拿起画笔沉吟片刻,并未按耶律保慎的要求作什么美人图,而是将殿内的场景如实绘于笔端,难得的是每个人都活灵活现,连桌上酒杯的花纹都看得清楚,称得上精妙绝伦。
这幅画不以贞贵妃为主,却将她囊括其中,不算跑题,耶律保慎挑剔地看了半晌,实在挑不出毛病,便抬起下巴指了指宫人抬上来的古琴。
萧琸端坐于殿中,整理好衣袖,意态从容地拨动琴弦,一首气势磅礴的破阵曲从修长的指尖流泻而出,听得人神魂俱震,不自觉地挺直腰身。
徐元景见蒋星渊与萧琸应对得法,神色稍缓,端起酒杯,向耶律保慎示意:“耶律皇子,请。”
耶律保慎想不到萧琸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胸中竟然暗藏沟壑,收起几分轻慢,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一个回合结束,紧绷的气氛略略缓和了些,朝臣们打破僵局,推杯换盏,又有乐伎手抱琵琶鱼贯而入,殿内渐渐热闹起来。
酒过三巡,耶律保慎说到正题,开口便十分不客气地向徐元景索要辽国占领的十几座城池,要求以黄河为界,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