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圣上撑腰,再以世子的性命做要挟,逼迫三王妃亲自把絮娘送过来,是他能想到的,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他机关算尽,奋不顾身,最怕的却是絮娘不能理解,不肯领情。
好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絮娘主动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颈,眼泪跟着落下,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阿渊,对不住,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娘怎么说这么生分的话?”蒋星渊轻轻抚摸着光裸的脊背,见她精神还好,硬着心肠问起前因后果,“娘,你跟我仔细说说,嫁给徐元昌的这段时间,你到底遭遇了什么?他真的待你好吗?王府里哪些人与你有仇?在此之前,她们有没有通过别的方式欺负你?”
他压根不信祁氏的话。
若非她故意纵容,一个侧妃,翻不出这么大的风浪。
闻言,絮娘的睫毛心虚地眨了眨,看向明黄色的床帐,道:“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
“过不去。”蒋星渊眼底闪过杀意,唇角勾出个冰冷的弧度,“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
絮娘紧张地环住他的肩膀,道:“阿渊,你想做什么?你别干傻事!”
“在娘的眼里,我还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需要你保护的孩子吗?”蒋星渊掩住眼眸里的情绪,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我就这么没用,没办法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给娘讨个说法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絮娘咬住嘴唇,想要如实相告,又有些难以启齿。
“那是什么意思?”蒋星渊精准把握絮娘的心理,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眼睛里闪烁着泪意,“还是说,娘对徐元昌动了真情,心甘情愿当他心爱之人的替身,反将儿子看成外人,连一句实话都不肯跟儿子说?”
絮娘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我没有……”她无力地靠在他胸口,泪水湿透深色的衣襟,身子颤抖得像寒风中的落叶,“你若真想知道,我全都告诉你……”
她断断续续地将徐元昌的古怪癖好和王府诸多密辛讲给他听,又说了徐宏焕如何在中秋之夜下药逼奸,自己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应对之法,反而阴错阳差地跌进更绝望的深渊。
她将那些护卫们怎么觊觎自己,怎么趁人之危,玩弄了她整整一夜的事和盘托出,只隐去萧琸夫妇的身份,不肯牵连无辜之人。
蒋星渊气得浑身发抖,一手死死扣着絮娘的后脑勺,不肯让她看见自己阴云密布的表情。
“娘为什么要瞒着我?”他越说越恨,恨徐元昌的无耻,更恨自己的迟钝,“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知道错了……”絮娘感知到他激烈的情绪,害怕地紧紧搂住他的腰,“我不想让你分心,以为自己再忍一忍,就能熬过去,没想到她们会恨我入骨,痛下杀手……”
直到这会儿,她才有了些逃出生天的真实感,心有余悸地哭道:“阿渊,你别生我的气,我以后不敢了……我在台上被那些人欺辱的时候,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鼓起勇气做出尝试,却被现实狠狠扇了一耳光。
她吓破胆子,比以前更加依赖他,心甘情愿地将所有权利让渡,交给他做主。
蒋星渊长长叹了口气。
满腔戾气被她三言两语化作一滩春水,他抱着残破不堪的身子坐在床边,打开药瓶帮她上药,低声哄道:“我没有生你的气,都是我不好。”
发现絮娘和乐阳公主相像的时候,他不该犹豫。
世道艰难,容不得他有片刻心软。
无论如何,她还是同他一起,陷进这个牢笼里来了。
小钟端着熬好的药汤进殿,绕过画着竹石花鸟的屏风,瞧见龙床上的景象,吓得脖子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