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霜凑近了床榻,笑道:“哦?那晴姐姐在想什么?说出来看看你我想的是不是一样?”

主父晴食指关节抵在下巴上,若有所思道:“我在想,你在想宋大人。是不是?”

尉迟霜没想到主父晴这样一针见血,她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一时间只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晴姐姐怎么还是对宋大人耿耿于怀?”

主父晴从尉迟霜的语气里听出了心虚,她轻笑道:“朝中的事一日解决不了,你便要思虑一日,我说得不对?还是说你想的不是公事?”

“当然是公事!”尉迟霜的声音高了几分,可她心里却越来越没底。

“你承认你在想宋大人?”夜里,主父晴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尉迟霜有些不敢看了。

尉迟霜:……

尉迟霜本以为能趁机说两句好话,把主父晴哄开心了,然后就能搬到床上睡。可看这架势,主父晴不把自己赶到别的房间就不错了。尉迟霜重重地躺了回去,扯过被子蒙着脑袋,“你不过比我大了几个月,就整日欺负我。我笨嘴拙舌,说不过你,不和你说了!”

主父晴微微蹙眉,尉迟霜什么时候笨嘴拙舌了?朝堂之上,尉迟霜哪次不是让群臣无话可说。她觉得尉迟霜这分明就是心虚。主父晴拉了拉被子,虽然她也怀疑过宋皖到底是何人,可她当傀儡皇后的时候,查到的东西大多会被丞相知道,她便没有让人调查。她只是觉得这个宋大人的背景太干净了,干净到与她的能力不匹配。

主父晴觉得尉迟霜明显是知道什么,可尉迟霜不说,她也不好追着问。

尉迟霜就这么在地上睡了一夜,第二天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晴姐姐!”

主父晴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主父晴昨夜一晚上都在胡思乱想,故而睡得不□□稳。她没想到尉迟霜会在她睡觉的时候大喊大叫,一时间有些不悦。“莫不是有宋大人的消息了?”

“什么宋大人啊,再过一个月就是皇上的生辰了!他越长越大,我们很快就能离开盛京了!”

“皇上的生辰……”主父晴仔细想了想,她看着尉迟霜,“我记得……我记得今年你的生辰正赶上先帝驾崩……”

“是,先帝驾崩,所以太后格外恨我。”尉迟霜从未庆祝过生辰,倒是小皇帝出生,她才知道,原来生辰是可以这样庆贺的。好不容易等到她权倾朝野,又是举国同丧。“真好,晴姐姐还记得。”

“天凉了,我让人再给你做几身衣裳,今年是你头一遭在我这里过年,总要好好置办。”这才秋日,尉迟霜就想到了年关。

主父晴的睫毛微微垂下,从前的春节都是在家中度过,“如今家中冷清,也不知父亲可还安康......”

尉迟霜差点把丞相家中妾室与庶女说出来,可她担心主父晴难过,便咽了下去。“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我陪你去见他一面。什么‘不要你这个女儿’的话只是管家说的,又不是他亲口所说。”

主父晴摇了摇头,“管家的话便是父亲的心意,我是知晓的。也不知朝堂何日再能不这般动荡......”

“我觉得太傅是刚正不阿之人,等皇上再大些,就没我什么事了。”尉迟霜想着,到那时她就能带着主父晴离开盛京了。“到时候就给韶月和星影找个好人家嫁了,至于侍画……晴姐姐,你会不会舍不得她……”

“我还未曾想过要她出嫁……”主父晴若有所思道:“只是,只凭太傅一人,如何与我父亲抗衡。若太傅有一日炙手可热,怎么能保证他不会有异心?”

主父晴记得,她父亲原也不是这般,可不知怎么,这一切慢慢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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