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告诉她,李府人少,李鹤鸣又不喜奢靡,是以徐青引掌家那些年,年味淡得很。
林钰不喜骄奢,但也不爱清冷,于是便命人采买了桃符彩灯等物,又叫陈叔给府中仆役封了押岁钱,比起往年除夕,今年府中喜庆满盈。
李鹤鸣的目光扫过檐楹插着的芝麻秸,忽然道:“从前父兄在世时,母亲也会叫人去街市买芝麻秸插在檐上。”
林钰第一次听他说起以往的事,忍不住抬眸看向他。都城高门贵族大多子嗣兴旺,只有他孤身一人撑起一个声势显赫的李府。
林钰父母兄姐尚在,倍受宠爱,有时想起李鹤鸣失了亲族庇佑,难免觉得他孤独。
她心中陡然生出两分说不明道不清的怜意,她问:“那你小的时候,母亲会叫人将芝麻秸铺在院中,让你与大哥去踩吗?”
李鹤鸣思索了一秒,才听出她口中的“母亲”与“大哥”是在说他娘和兄长。
他定定看了林钰片刻,才出声问:“踩那做什么?”显然他母亲并未这般做过。
林钰有些诧异地道:“寓意来年兴旺,岁岁平安啊,你没踩过吗?我小时候每年都踩,踩碎时芝麻秸会发出噼啪声,像是鞭炮响。”
李鹤鸣道:“没有。”
林钰遗憾地叹了口气,但她立马又来了兴致,她问他:“那你想踩吗?”
李鹤鸣瞥她一眼,显然不清楚她为何忽然变得兴奋起来,他道:“不想。”
可林钰实在想看李鹤鸣脱了官服,似个孩子似的在芝麻秸上踩踏的模样,劝道:“踩吧,踩一踩也没什么不好,寓意吉祥呢,嗯?”
李鹤鸣低头看着她明亮的双眸,缓缓道:“你与其纠缠此事,不如好好想想今晚要如何同我‘赔罪’。”
林钰都要把这事忘了,此时听李鹤鸣一提,才想起自己在林府答应过他什么。
她脸一热,立马往旁离他半步远,闭上嘴不做声了。
她暗自腹诽:兔子成精不成?怎么成日想着这事?
第45章?? (45)打得轻了
冬日夜长,食过年夜团圆饭,天色眨眼便暗了下来。深巷长街火树银花长燃,即便阖上门窗,也能听见远近不绝的鞭炮声。
虽李鹤鸣回来时提过要她“赔罪”,但直至入夜两人快准备歇息了他也没什么动静,叫林钰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过就他在马车里的那股劲头,她倒也并未天真地以为他不想那事了。
李鹤鸣虽不至于如她腹诽那般是只一年四季都在发情的公兔精,但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年轻男人。世间男子皆贪享皮肉之欢,即便是山中圣佛也要过欲念这一关,李鹤鸣不可能不想。
他二十来岁的年纪,没有哪位新郎官如他一般婚后数日只与妻子同过一回床,行过一回房事。以他那旺盛的精气,再素几日,怕是都要憋出病来了。
房中,林钰取了钗环镯坠,脱了外衫准备进浴房沐浴,她离开时回头看了房里李鹤鸣一眼,他正坐在炉火旁,拿着铜钳拨弄烧红的火炭。
房内温得暖热,火星迸溅,跃动的红光照在他脸上,好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
他若是眼下直接脱了衣裳要林钰弄,林钰还觉得自在些,可他如块石头般不声不响,反倒叫林钰有些心慌,总觉得他心里憋着坏。
她想不透他心中所想,索性压下心头的一团乱麻,转身进了浴房,
然而林钰猜得是对的,等她褪下衣衫将自己剥个干净坐进浴桶里,李鹤鸣便慢悠悠迈着步子跟了进来。
浴房烛光明亮,屏风影绰,林钰看见绕过屏风出现在她面前的李鹤鸣,下意识抬手捂在了胸前。
李鹤鸣倒是坦然至极,像是看不见林钰脸上惊色,若无其事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