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犹豫不决,忽闻堂中朗声。
“不进来,还等什么?”
林凝素顿住,便见榻上人目光如冷丝,强勾着她入内一般。
岱赭
林凝素闻言, 缓缓撩开纱帘,走近到那方矮塌边。
离得近,她能清楚地瞧见这人散落的藻发尾部沾染的血珠, 丝缕地腻在如玉的面颊, 淡红残留在口唇一侧, 将人衬得愈发凄艳,宛如鬼魅。
“哥哥…”林凝素低下头,软着声音, 带着两分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讨好。
毕竟一个时辰前,她还想着撇清这关系, 如今却又?从善如流地拿着这称呼以抵挡些瞧不见的风雨。
这一声哥哥, 无?论到何时, 都像是个保命符。
还是别?弄丢了好。
林砚慵散地抬眼, 视线不动声色地在少女身上绕了一圈。
自他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瞧见林凝素因紧张而?揉皱的袖角。
便这样怕他?
玉竹般的指节探过来, 林凝素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却发现那大手偏过她所站的方寸之地,拿过几案上的白瓷药瓶。
林砚哼笑出声, 瞬而?收了周身冷厉。
还没到该怕的时候。
林凝素立在矮塌边两三步的地方, 因方才的躲避感?到几分尴尬。不过林砚倒是不以为意, 自顾将药膏涂抹在指尖。
细创口在肩背, 若是他自行上药,必然?要牵动胸前才扎好的伤口。
林凝素看向堂外, 见门口早没了乌蚩的身影。
“哥哥, 我?来帮你吧。”她拿过药瓶后便后悔了。
因为林砚撑着手臂起身,两层外衫滑落, 裸露出宽大的肩背。
细刃刮伤不少,交错地布在蝶骨两侧。在那中间, 还有一处淡绯色的胎记。
这些…她太熟悉了,熟悉到轻易就能唤起那些不堪的回忆。
因她久久未动,林砚回过头,低声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哥哥居然?受了这样多的伤。”林凝素想清楚了,不论林砚是否重生,她都只?要一味装傻便好。绝不能透露出自己已经重生的事?实。
不过林砚这伤,的确比她想象中严重得多。
乌蚩的身手她知道,怎会放任林砚被刺客所伤呢…
冰凉的膏体积在林凝素的指尖,却在触及肩背时更觉冷意传入指骨。
好冰。
林凝素刻意越过了那处让她羞恼的痕迹,不去触碰。
“哥哥,好了。”她后退了两步,而?后说道:“若是哥哥无?碍,我?便要回去了。”
林砚没多作挽留,只?是临行前唤来了不知又?从哪冒出来的乌蚩,命人直接把林凝素送到八玄门外。
林凝素本想着再去另一座偏殿瞧瞧敬安的,但?乌蚩都没给她机会。
回到林府之后,云鸾说母亲在宴会上被惊得不轻,也因没找到她还悬着心。
她拜见了母亲之后,还被母亲问起了林砚的伤。
当时在宴会中,林夫人是亲眼瞧见林砚受伤的。从前她对林砚,虽然?不能说视如己出,但?到底是相处了多年的家人。骤然?离开,也是关心的。
“你父亲虽正为你哥哥的事?而?为难,日后的关系也不知道会不会如初。但?你哥哥对你却还算是周全….”
“改日,你便递了拜帖,拿上些礼去瞧瞧。”林夫人叹气。她何尝不是藏了私心,期待着让平陵王成为林氏的助力?,而?不是仇敌。
林凝素犹豫再三,还是答允了。
之后的日子过得不快不慢,因着圣上下令活捉藏匿在上都城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