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狠骂上一顿,此刻他开口却再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在我怀里发着抖,近乎惶恐地想要逃离,可他已经失了旁的力气,人生数十年都没有这一瞬让他难堪。

我听得耳畔响起细细哽咽之声,而怀里的人断断续续竟说不出一句全乎话,他说:「阿柔,我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当时的我心总要狠上一些,我顾不上去拼凑裴云川在那一刻尽碎的尊严,近乎贪婪地想从他身上去索取那些他本就不敢生出的情感。

浑不知自己所有的亲近、爱意与依赖都成了一把钝刀,将面前之人彻底抽筋剥骨,伤得鲜血淋漓。

在我把他当做一个和自己一样并完整的人去爱的时候,便注定了,他这一生,面对我时,只剩下那根本上不得台面的守望。

他一辈子都在自弃,一辈子再也无法将今夜凌然而生的卑微爱意诉诸于口。

裴公公从来都是这当世第一的可怜人。

第9章

裴云川不太痛快,他不痛快便喜欢去折磨旁的人。

于是感情上受了挫、正喝着酒解闷的温公子窗户被砸了,连带着还碎了几样金玉玩器。

温旻也怒了,跌跌撞撞上前拽着裴云川的衣领便骂道:「你这样的宦官,只知逐利偷生,不顾过往恩义,宋寄柔再这般纵你,你早晚会害死她!」

裴云川瞅着温旻这般落魄模样却也新鲜,虽说他不大看得上温旻,但人家模样、学问都还算出挑,是个金玉堆里的公子哥,真要比起来,总归是温旻强些。

裴云川在宫里待惯了,其实挺会看人,也知道面前的人虽说是皇帝派来的,但似乎对我也有几分真心。

他这次倒也没再同温旻打起来,只是问:「那你呢?你会害死她么?」

「我怎能同你一样?我敬她重她尚且来不及,不管她究竟是谁,又做了什么事,我如何都会想办法护住她一条命的。」

温旻受了侮辱,只狠狠瞪着裴云川,恨不得将这不要脸面的东西给生吞活剥了去。

裴云川没再同人去闹,他前半辈子受了太多苦,若每日里总苦着脸,终归太没意思。

如今他拿自己同温旻去比较,总归输得彻底,但终归有一样是能赢过他的。

到了这时候,裴云川挑衅般地笑出声来,也不忘了同人接着显摆:「看来,你还是比不过我。」

毕竟是个奴才,在我前,气势弱得很,有些话从来不敢吱上一声,在温旻面前,却总试图在自己千万个不是中将人给比过去。

温旻显然没料到裴云川来了这么一句,他不解,不解以后更多的是羞恼与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