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秋姨随着孟娴下楼,事无巨细地回:“晚上你睡着之后她就走了,还让我转告说,最近天格外热,你大病初愈怕受不住,不如挑个时间去她名下的度假山庄避避暑,”她顿一顿,“……先生也去。”

孟娴下楼的脚步一顿,侧脸看过去:“白霍他昨晚回来了?”

“回来的晚,正碰上要走的白英小姐,两人说了几句话。凌晨先生拿了文件就又走了,早饭都没吃。”

他倒是大忙人。

昨天那架钢琴还在一楼显眼处摆着,孟娴摸了下琴盖,脑海深处猛地闪过什么不过一瞬就消失了,快得她抓不住。

是这时候,她又想起程锴说的那句话,问她的钢琴是跟着谁学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可不像是好奇,倒更像是某种暗示质问一个人是带着善意还是恶意,孟娴看一眼就能大致察觉出来。

秋姨说她是孤儿,她想一想,又觉得正常:一个孤女,要想好好长大免不得寄人篱下,察言观色自然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至于程锴,要么是因为她寒微的家世排斥她,要么是生性使然的倨傲。她漫无目的地想着,思绪又节外生枝总该不会是她失忆前哪里得罪他了吧?

也不无这个可能。

秋姨一边摆放碗筷一边扭脸看了一眼年轻的女主人,微笑着:“您怎么叹气了,早饭不合胃口吗?”

孟娴面色恢复平静,“没,饭菜很好。”

清粥热菜,当然是好的,就算再不合胃口,总好过冷冰冰又看不透的人。

孟娴这天坐在主卧阳台的秋千架上看了一天的花。

晚上白霍的车开进来,孟娴是跑下楼的,裙摆翻涌着,像只灵动的白蝶。白霍刚脱了外套交到助理手上,就看见妻子单手扶着楼梯栏杆,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他。

醒来以后,第一次见她这么活泼。

秋姨也看见了,压着声音:“太太肯定是听见声音,下楼迎接先生你来了。”

白霍眼里闪过什么,他看着孟娴脚步略迟疑地朝他走过来;有些生疏、但含着鼓足勇气的试探:“……回来了。”

他的目光恍惚了一瞬,然后恢复如常:“嗯。”

当真是惜字如金。

孟娴心里忍不住腹诽:今天秋姨拉着她讲她和白霍以前的事时,她都几度怀疑秋姨口中的那个白霍是不是被调包了。他们如今这貌合神离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说不出“真心相爱”这四个字。

孟娴并肩和白霍一起上楼,步子不快,她得以稳稳当当地诉诸自己的请求:“……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前几天,我听白英说我之前在她名下一家公司任设计总监,还准备回母校任教镀金的事了。现在我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想回去继续工作,你觉得呢?”

白霍身形一顿,连带着孟娴也不自觉停住了。他本就生得颇有压迫感,偏偏眉眼又凌厉,孟娴看着他,原本心里十拿九稳的想法忽然变得不确定起来。

对方沉默两秒

“你才醒来不久,不适合工作,”他沉声开口,关心着她,同时也否决了她:“……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你想要什么尽管告诉秋姨,要是无聊了就叫白英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