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敢冒险,他的爱人总是聪明又敏感,他赌不起任何一次失误。
偶尔,白霍也会控制不住地想起不好的时候。
仿佛自虐一般,他把那些争吵、隔阂的场景在脑子里过一遍又一遍,反思自己当时说错了哪些话,做错了哪些动作。
他忍不住幻想如果当初某次争吵时他没有那么强硬地抓着她,如果某次发现她和其他人有染的时候,他处理地更妥善一些,那么他们的处境,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他抑制不住地幻想着,然后企图替换掉其中那个发疯的自己,因为这样,他的妻子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留在他的身边了。
旧事总是不堪回首的,越想就越会陷入极度懊悔的泥沼。
一直后悔的人当然睡不好。
男人翻身下床,没有开灯,只披了件单薄的外套,踩着月光慢慢踱步出去。
夜风还很冷,空气里微微弥漫着植物根茎埋在湿土里的味道。小南楼的花大多都谢了,要等来年春天,才能再开花。
他漫无目的地穿梭在花园里,有时会抬手碰一下那些花枝,或是稀疏、有些干枯的叶片。
孟娴二十岁那年的冬天,也是这么冷,每天的天气都阴沉地好像要下雪,但却一直没下。
某天,他下了班去学校接她,要在教学楼下等半个小时。还剩五分钟下课时,白绒一样的雪花忽然纷纷扬扬地从天上飘落下来,也掉在了他的前车窗上。
白霍一低头,看到孟娴发来的消息“下初雪了,教授开恩让我们提前下课,我马上下去。”
男人笑一笑,收了手机,下车去等候自己的爱人。
他自认是寡淡的人,不常有情绪上的起伏,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总是因为孟娴而瞬间心情明媚,或是跌入谷底。
孟娴那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下了楼梯,在如水的人流中加快脚步走向他,再被他惯常拥进怀里。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女孩儿眼里闪着微微狡黠的光,温软素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期待。
白霍一边牵着女友的手上车,一边在帮她系安全带的时候缓慢吐出自己的选择:“嗯,那就先听坏消息吧。”
商人的本能使他选择了后者,这样才能最快做出补救,降低损失。
“坏消息是今天下午的时候,我突然接到通知,明天要去系楼处理一些很重要的事。”她顿一顿,做出补充:“……而且必须我本人亲自到场,不能假手他人。”
白霍原本还在浅笑的表情一滞,语气变得迟疑而低落:“可是,明天我们不是约好了要出去约会……”
但他也不能因为约会就耽误她的事情,她的原则不可打破,他是知道的。
还真是天大的坏消息啊,比工作上出现了重大失误还让他难受,甚至他都没心情听那个好消息了。
孟娴似乎看出了白霍不高兴,但她只是笑笑,凑过来,双眸奇异地明亮:“……不想听听好消息吗?”
白霍一下子收了情绪,轻笑着抬手摸一下孟娴的头发,“想啊,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