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贺斓心说她喜欢他？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如果她喜欢他，那些不容分说的偏见、误解和冷漠又算什么呢？前世那些苦苦挣扎自我责问的岁月又算什么呢？算他倒霉？

见顾钲怔愣许久，贺斓心心中隐隐升起一丝希望，她的心脏在胸膛里剧烈跳动着，几乎要从喉咙里窜出来。

她急迫地期待着，期待着顾钲回答。

而顾钲只是摇摇头，虽然在笑，但眼中隐有泪光。

“贺同志，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

他的话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让贺斓心从头冷到了脚。

她苦笑一声，收回手，下意识地用力握紧。

她仍然不愿意放手，只是默默转身，准备离开。

可顾钲却叫住了她：“等一下。”

她的脚步立即顿住，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却没有转身。

顾钲绕到她身前，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上面详细记录了贺家和傅家为他花的每一笔钱，区别是贺家的结算页面夹着几张纸币，而傅家没有。

他拿起纸币递到贺斓心面前。

“在首都的那段时间，你一共给我和妈妈花了一千三百五十六元，这里是八百三十四元，先还给你，剩下的五百二十二，我攒够了寄给你。”

贺斓心的眼眶倏地红了，语气也跟着颤抖。

“你要跟我两清？”

顾钲抿了抿唇，避开她的目光，以沉默做回答。

贺斓心不容分说地抓住了顾钲的手腕，眼神受伤，她看着他，此刻才觉得无比陌生。

“贺斓心，你干什么！”

他压着声音质问贺斓心，眉头拧到一起，防备又恐惧。

“你不想欠我的，就能欠傅汝宁的吗？你把我送给你的东西桩桩件件都记得清楚，明码标志，那她的呢？她的你又怎么还！”

贺斓心的质问更像是绝望地低吼，宣泄着她内心无处发泄的痛苦。

贺斓心的心就快碎掉了，她拿下他手里的钞票，塞回他的手里。

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不要还清，我们要一直牵扯不清。”

第22章

这或许是她有生以来做的最失控的事，说的最狂悖的话。

可她真的接受不了顾钲要跟她划清界限。

她一直都知道，人一旦有了感情，就多了牵挂，这是个很复杂的东西，所以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个人问题，直到遇见顾钲，她才看清自己。

可她不知道的是，感情不只会让人后悔心痛，还会让人变得胆小怯懦。

她看着顾钲，想说的话就哽在喉咙里，却怎么也问不出那句

“你想跟我两清，究竟是因为你想，还是因为傅汝宁。”

她不敢问，她怕自己被判死刑。

贺斓心挣扎良久，后退一步放开了顾钲的手腕。

顾钲看着她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

他转身往回走，丝毫没有注意到隐匿在暗处的傅汝宁。

看到顾钲平安无事，她也松了口气，可一想起贺斓心，却还是气得牙根痒痒。

好在她没真的做什么。

傅汝宁打小就看不上贺斓心，嫌她岁数不大架子不小，总板着一张脸，跟别人都欠她钱似的。

她目送顾钲安全到家，又在附近转了一圈才进门。

回到房间。

顾钲用了很久平复心情，他掏出那叠零散的纸币，落寞地垂下头。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贺斓心冷漠、审视和失望的目光，她们与贺斓心今天说的喜欢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