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不会有任何一刻,会比现在更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蠕动喉结,好半晌,才勉强挤出一句话:“丑死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可眼泪却没有止住。
我也不想哭,不想在这样的境况下,影响他的情绪,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不哭。
终是这辈子我爱过的男人,离别之际,我怎么可能做到坦然面对?
我努力深呼吸,试图把眼泪逼退。
可眼泪却像是泄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我只顾着哭,浑然没有注意到靠山的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
如果一早知道是今天这样的局面,他和盛怀翊会不会都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留一条退路给自己?后悔为什么要让跨越十年之久的仇恨延续至今?
“好了,别哭了,我们好好说会话吧!”
靠山一贯不会哄人,能听到他温声细语和你说话,已然是恩赐。
我胡乱抹眼泪,不想再让眼泪虚化他的俊脸,模糊他的容颜。
“你还好吗?”
我不想提及注射死刑影响靠山的情绪,酝酿良久,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靠山未答话,默默瞅了我两秒后,蹙眉问我:“怎么瘦了这么多?”
盛怀翊的离开,催断我的肝肠,我整日以泪洗面,哭成泪人,早些时日,暴瘦三十斤,一夜生白发,这段时间才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
可是知道靠山的判决以后,人再次颓废,若不是冬日里穿得多,怕是我骨瘦如柴的身体,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
我胡乱解释说穿的少,看起来有些瘦罢了。
靠山明显不信,但是也没有说些什么,因为他清楚,我这副鬼样子,并不是完全因为他,而是源于另外一个男人。
我压了压情绪,岔开话题,“对了,邱书记和你的事情并没有牵连到你妈妈和晴晴,你妈妈早在三个月前,就带晴晴出国,到英国那边定居生活了,你放心,她们一切都好。”
于靠山而言,他母亲和晴晴,应该是他最放不下的人了。
如今,他知道他母亲和晴晴安然无恙,应该会宽慰不少。
靠山阴郁的脸上,难得有丝松动。
他和他老子的事儿没有波及到他母亲和孩子,也算是上天待他不薄。
“谢谢!”
靠山眼里是喜悦之色,我想,他就算马上行刑离开,也不会有太多的遗憾了。
我不由得唏嘘,这场看似满盘皆输的棋局,折进去的岂止是盛怀翊和靠山啊!
盛怀翊的一众弟兄,除了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蹲监狱的蹲监狱,没有一个人善终。
靠山老婆虽不算是被靠山牵连,但白家和靠山老子是同一站队,互为依靠,相互勾结,他们操纵人事任用、拉票贿选,插手案件,还充当黑社会保护伞,把东三省的官场及经济,搅得一塌糊涂。
靠山老子倒了,白家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一并被挖了出来,白书记被双开,涉嫌侵吞国家资产、非法挪用资金及卖官鬻爵、收受贿赂,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白颂娴涉嫌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利用影响力受贿罪及洗钱罪,被判处死刑。
就在靠山判决下来的前几天,他老婆被执行了死刑。
盛怀翊与靠山之间的较量,看似是两波利益分割不均,及过往仇恨叠加累积在一起的斗争,但又何尝不是滨江城官场刮起的一番腥风血雨啊!
靠山老子也好,靠山老丈人也好,还有曲兴元,以及一众站队靠山老子的高官,都是权利斗争的牺牲品,在这场政治大换血的斗争中,人人都穷途末路,没能善终!
“不用和我说谢谢……”我埋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