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齐等候多时了,在桌上摆弄着木人, 听着动静回头去看,果见左相踏夜而回。

“您回来了。”循齐调整好情绪,依旧同左相微笑着,瞧着与以往无异。

颜执安进屋,解开大氅,睨她一眼,又看向桌上的木人,“怎么又玩这个?”

“随便玩儿的。”循齐说完,就将木人拿起来,准备塞进袖袋里。

可她刚一伸手,颜执安便握住她的手腕,将木人接了过来,仔细打量一眼,是穿着朝服的自己。

颜执安笑了起来,指腹轻轻抚摸木人,道:“给我便是,怎地又带走。”

“我无事刻的,不大精心,回去重新刻一个。”循齐心虚,觑她一眼,“不精致。”

“挺好的,用晚膳。”颜执安抬眸,触见她小心翼翼的眼神,随和一笑,“不用那么小心的。”

循齐点点头,故作无事般坐下来,趁着婢女摆膳时,悄悄与左相说:“我觉得我挺对不起赵指挥使的。”

不是她去折腾纪王,朝廷就不会发现他去喝酒。这些当兵的时常去喝酒,次数多了,无人在意,这回算是被她牵连了。

她觉得愧疚,颜执安不以为然,道:“那是她自己的错,与你有何关系?他若规矩,岂会被抓住。循齐,是他有过,终究有一日会被发现的,这回虽说无甚影响,你可能保证下回不会耽误要事。”

循齐默然。

颜执安宽慰她:“你可以有许多种办法去弥补他,但你没有错。他自己懈怠,与你没有关系的。你可以派人去送些补品,但正事上不可懈怠,懂吗?”

循齐忙点头,颜执安给她夹了一块肉,“用膳。”

饭后,循齐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围着左相转悠两圈,不舍离开。

颜执安随她去,许是刚接手巡防营,内心不安,细细一算,她才十五岁,就接管巡防营,这是十分少见的。

果然,循齐绕了几圈后,蹭到她的身边,“赵指挥使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

“对,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他的。”颜执安道,“明降暗升,他日后不会差的。”

若真将赵俯赶走,日后谁敢与循齐相交。她不能让循齐被人唾骂,是以,只会给赵俯甜头。将来,等循齐登基后,再将赵俯调回来。

循齐懵懂,挨着她坐了下来,脑袋空空的,不自觉地问左相:“我能管好那么多人吗?”

“为何不可,有纪律有规矩,人人都按照规矩来,赏罚分明,你自然就能管好。不用怕,你有我、有你老师,不会差的。”颜执安心中叹息,伸手握着她的手腕,鼓励她:“不害怕,你瞧你在巡防营大半年,下属们信服你,你资历尚浅,好好做事,他们会更加信服你。都是一步步来的,脚下踏稳了,就不会有事。”

循齐点点头,眼神飘忽,颜执安看得心中闷闷的,宽慰她:“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还小,慢慢来。”

“我知道的,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循齐深吸一口气,眸色湛亮,“将来,我可以保护您,可以让颜家以我为荣的。”

“那是自然的。”颜执安十分开心,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循齐是善良的人,将来必然会感恩。

两人相视一笑,循齐觉得自己浑身又有力量了,她腼腆了起来,道:“您相信我。”

所以,别放弃我。

颜执安笑道:“相信您。纪王的事情,你做得很好,太子方入朝,纪王伤了,等于断了太子的臂膀,甚好。”

循齐粲然一笑,得到左相的认可,比她升官还要高兴。

“那我回去了,您早些安歇。”循齐站起身,与左相行礼,转身退出去。

颜执安以为她会赖在这里,没想到说完话竟然走了,她不得不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