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不知身世,但右相知晓,她们今日就是陪客,真正要点长明灯的人是右相,她们不知,右相却是知晓的。

点过敷衍的长明灯,又在门口坐了半晌,上官礼才在婢女的搀扶下走来。

她走过去,僧人照旧询问名字,生辰。右相皆回答了,僧人提笔写下,很快,长明灯点燃了。

烟雾缭绕中,上官礼挺直脊背,望着长姐的长明灯,神色凄楚。

“该走了。”颜执安低声唤循齐,“准备斋饭,去吃一些。”

不想循齐拒绝,“我不想吃斋饭,以前日日吃素,我想吃肉。”

“那是不成,你今日来为疯子点灯,也该为她吃素才是。”颜执安头疼,“晚上回家吃荷叶鸡,听闻荷叶都大了。”

循齐不情不愿地跟着母亲走了,唠叨的声音传到上官礼的耳中,“心诚就好了,何必委屈自己的嘴自己的胃呢。”

闻言,上官礼笑了,这些话听起来像是长姐说的。那些年,她困于规矩中,活得不如猪狗,是长姐救济她,口中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话。

她总说:“管那些规矩作甚,自己活着便好,吃喝不愁,愁什么呢,难不成非要朝九晚五累死累活,挣了三文钱才高兴吗?”

“小妹啊,你这个人呢,太信世,何必信这世道。”

“你别想那么多人,自己活着,不碍社稷不碍世道,自己自在,何必想那么多呢。”

上官礼阖眸,泪水而下,心中骤然大痛,这么自在的人是怎么说得出她是疯子的话。

她怎么会是疯子呢?

上官礼隐忍,可泪水不受自己的控住,她忍不住回首去看长明灯,泪水肆意而下,过不去了、过不去了,长姐死了,被这世道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