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执安说:“母亲定将那些小辈骗出去玩儿了。”
果然,入了厅堂,只见长辈不见小辈。
陈卿容今日也是喜气,皇帝能来,大出她的意料,天子屈尊降贵,她能不高兴吗?
所以,她将碍事的小辈都去赶去街上玩儿了,发了话,黄昏才归。她二人至多午后边走,正好错开。
还有一事,她很不喜欢那些小辈盯着皇帝看,叽叽喳喳,正是情窦初开的年岁,万一想不开呢。
陈家的长辈近距离看着皇帝,恰是最好年岁,威仪是自然是,她们心中畏惧,常听说皇帝的事情,年岁小,但政事上严厉,压得皇室不敢造次。
她们对皇帝畏惧过多,本不敢去看,可今日的皇帝一袭红色对劲广袖的红裙,仪态好,眉眼带着笑,一派亲和之色,她们便多看了两眼。
循齐端了茶递给陈夫人,磨蹭了下,笑呵呵地喊了句:“母亲。”
不知为何,端着茶杯的陈卿容没出息的抖了抖,茶杯中的水险些晃了出来,造孽造孽,幸亏当年没让她喊祖母,若然就是打自己的脸颊。
喝了茶,给了红封,循齐看向长辈,道:“朕既娶了九娘,各位便也是朕的长辈,略备薄礼。”
话音落地,外面的婢女鱼贯而入,众人起身谢恩。
循齐看向陈夫人,略眯了眼睛,捏着红封,道:“朕给陈家的爵位,便是给夫人的礼物。”
陈夫人至此,已无甚念想,闻言,自然不会见怪。
她有话与女儿说,领着女人回主院,让皇帝自己去走走。
昨日大婚,院子热闹,今日依稀可见到昨日热闹的光景,一幕幕一重重花,看得陈卿容心口发酸。
她说:“路是你自己选的,将来如何,你也该自己忍着。”
母亲如此郑重,与往日大不相同。颜执安沉默,她与母亲感情不算亲厚,当她需要母亲的时候,看不到母亲的人。
后来,她长大了,父亲死后,将母亲接到身边来奉养,自己也早就过了需要母亲呵护的年岁。
但她知晓,她的母亲爱她!
母女之间的感情,不需言明,她也可感受得到。她的母亲出身金陵大家,衣食无忧,一生无所求,为了她,殚精竭虑。
甚至险些背上欺君的罪名。
她思索道:“母亲,她与您想的不同。”
陈卿容不信,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的腿,难以复原,她可以走,但不能蹦跳不能疾走,甚至无法继续习武。”
当年,她为循齐挑选名师,送入巡防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循齐习武付出的代价。
天不亮便起,勤学苦练,她是女儿家,却强过男子。
她这样说,陈卿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不是说、都、都好了吗?”
“起初是好了,勤于练习即可,后来她出宫寻我,坐了我的马车,被刺客当做是我,遭遇刺杀,旧伤未愈,添了新伤。母亲,您总在担心她是否会负我,我、我在悔恨自己的无知、愚蠢。”
她再度剖析心意,让陈卿容无法继续开口,颜执安走过去,抱住母亲,安慰她:“您放心,我自有退路。”
陈卿容心中担忧,错过女儿眼中的一抹化不开的焦愁。
待颜执安回来,循齐不在厅内,寻了人来问,才知她去了主院。
皇帝站在廊下,望着浮云,听到脚步声,凝神看过去,唇角含了笑容。
“说好了?”
她站在那里,身形颀长,展露女子风华,与寻常无异,可这一幕,让颜执安心揪了起来,“外面风亮,进屋说话。”
“我不喜欢在里面。”循齐摇首,看着屋里的一幕,莫名感伤,总是会想起曾经的事情,让人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