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生女风波,如今陷入谄媚君上的名声中。她提起衣摆,径直跪下来,“老师,您的名声呢?”
“那该怎么办呢?”颜执安轻叹一声,皇帝形销骨立的模样,她是亲眼见到的。
她扶额苦思,“应相,名声与她的命相比,孰轻孰重?”
“老师。”应殊亭心中骤痛,“对您而言,极不公平。”
“公平?是我占了便宜,陛下青春年少。”颜执安无奈发笑,“此事你不必再管。”
“老师宁可抛弃名声也要成全陛下,是为何呢?是喜欢吗?”应殊亭还是无法理解老师的决定,“陛下最多不立皇夫,可您这么做,百年之后,世人如何评论你?”
“为何要想这么多?”颜执安想起先帝陛下,侍奉两帝,世人如何评价她呢?
她说:“只要无愧于臣民、无愧于先帝、无愧于天地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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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后,皇帝回殿宇,换下厚重的朝服,身上出了一身汗,换了身柔软干净的衣裳。
她在殿内坐下来,秦逸端来凉茶,她接过,想起一事,朝外看了一眼,“太傅没有回来吗?”
“太傅许是回府去了。”秦逸顺势回答一句,太傅在这里住了多日,也该回府去了。
循齐浑身燥热,好不容易感觉到凉爽,闻言后,心口无故涌起不耐,茶水也不喝,随手就搁置下来。
秦逸听着动静,心口一跳,“陛下,茶凉了吗?”
“凉茶不是凉的还是热的吗?”皇帝讥讽一句,“说话不动脑子吗?”
皇帝心情不好。秦逸会意,忙跪下请罪,循齐不待见她,道:“下去。”
秦逸匆匆退出,出殿后,热意涌来,她转身去找门口的内侍长,“阿翁,陛下似是不高兴。”
“理该回来的人不回来,自然不高兴。”内侍长用袖口扇着风,七月里的天气依旧觉得热。
他不在意,秦逸吓得不轻,欲说什么,余光瞥到回来的人,睫毛一颤。
颜执安照旧回来,换洗的官袍还在殿内。
“太傅。”秦逸忙招呼一声,上前行礼,“陛下似乎不高兴。”
颜执安诧异,“这是怎么了?”
“下官也不知道。”秦逸猜疑,“是不是朝会上不高兴?”
“我去换身衣裳。你们先别进去。”颜执安摆手,自己往寝殿走去。
秦逸揖首,目送太傅离开。她转身,询问内侍长:“太傅怎么又回来了?”
自从太傅回来后,有人关心皇帝的衣食住行,内侍长着实轻松了许多。太傅能干,无论是朝上还是私下,没有她无法解决的事情。
内侍长求之不得,在后宫里阴私见得多,惠帝当年囚禁嫂子,后立为皇后,见过这桩事情,再见皇帝与太傅,倒也没有那么惊讶。
他提醒秦逸:“太傅不回来,遭殃的是你。”
秦逸噎住,羞得脸色发红,“阿翁说得极是,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太傅也是要回家的。”皇帝脾气太坏了,她们招架不住。
内侍长靠着门,不由想起十九年前,惠帝逼宫,杀死兄长,囚禁嫂子,那时也是有人劝说惠帝,将嫂子留在中宫,与规矩不符合,后来,惠帝直接立后,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你劝说有用吗?劝到后来,便是立后。
他与秦逸说道:“你我二人各司其职,天塌下来,陛下与太傅顶着,我们管什么,你管陛下身子,我管前朝事情,其余的,不管。”
秦逸到底年轻,没有内侍长的经验,听了三言两语便觉得惶恐不安。听了内侍长的话后,还是不宁。
忐忑须臾后,太傅换了一身家常衣裳,衣袂飘飘,款步走来。
秦逸欲去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