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不嫌,我则留下。”
事到如今,掌握主权的人不是她,是皇帝了。她的意愿,已没有那么重要。
内侍长却笑了,笑容深深,笑得颜执安耳尖发红,道:“内侍长笑什么?”
“陛下脾气越发坏,可触及您的部署,她则会宽容一二。事到如今,我已不敢反对您二人的事情。”内侍长坦言,皇帝越发霸道,朝臣畏惧,谁敢说不字呢。
旁人不知皇帝的心思,内侍长却是清清楚楚。太傅回来后,再无往日的地位,但他依旧很尊重她。尊重她,等于尊重陛下。
他压低声音玩笑一句:“不瞒您说,开始知晓陛下的心思,我觉得幸好是您殁了。后来看着陛下一趟一趟地往相府跑,修缮中宫,努力营造出您在中宫生活的模样,我便开始后悔了。时常在想,您若活着,陛下是不是就会高兴些。”
都说斯人已逝,就该放下,没有任何一种悲伤是时间无法治愈的。
直到陛下将颜李两家血脉的孩子带入宫廷,他后知后觉地反应出来,陛下从未想过立皇夫。
颜执安不知用何话语来回答内侍长的话,良久无言。
内侍长似乎并无长谈之意,恭谨地行礼,自己入殿去伺候皇帝。
颜执安昨夜未眠,今日也没有睡意,浑浑噩噩地回到殿内,寻了坐榻坐下。
耳畔传来皇帝细细嘱咐的声音:“阿翁去传话,明日召六部以及两位丞相来商议杜孟一事。”
“臣这就去。”内侍长脚步匆匆,步至外殿,乍见太傅还在,他脚步一转,走过去,轻声说道:“太傅累了,不如辟一处殿宇与您休息?”
正殿是皇帝的殿宇,其余殿宇都是空设的,离正殿不过十几步的路程。
“劳烦内侍长了。”颜执安低声道谢。
内侍长笑了笑,“我这就去安排,您等上片刻。”
殿内寂静,皇帝在看奏疏,宫娥们伺候,不敢说话,颜执安托腮,静静感受着这座宫城的冷肃、寂静。
长久的沉寂,如同一座笼子将人关起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半个时辰后,内侍长请她去休息,又说道:“我做主去中宫给您拿了换洗的衣裳,这几日劳烦您在宫里伺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