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明日需上朝,卿自己看着办。”
陛下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几分不多见的慵懒,没有愁眉紧锁,让女医放下心来。
伤口长且深,女医与女官对视一眼,欲言又止,女官会意,这样怎么走上朝。
“陛下,不如对外说您感染风寒,休朝三日,如何?”女官小心地劝说皇帝。
“不用。外面那些老狐狸,朕若不上朝,他们定会以为朕要死了。”循齐嗤笑一声,“不碍事的。”
女官拿不定主意,悄悄退出去,欲去议政殿寻内侍长商议,刚走出屏风就听到皇帝的声音,“卿去找阿翁吗?”
“陛下!”女官惊恐,回身跪下,“陛下,您这样,当真走不得路。”
循齐似乎不在意,女医清洗伤口时,面无表情,似乎不知疼痛,听到女官的哭声,她不觉心软下来,道:“朕不会死,卿且安心。”
女官不敢违逆圣意,转身回来帮着女医。
皇帝始终不言,看着两人忙来忙去,除去轻颤的眼睫外,再无其他反应。
两人上过药,近乎亥时,循齐顺势道:“今夜朕歇在此处,明日从这里去朝上。”
“是,臣领旨。”女官慌得双手发抖,不知陛下在哪里受了伤。
伺候陛下躺下后,她拉着女医询问:“这是刀伤吗?”
“是利器所伤,是刀还是剑,我也不晓得。”女医摇首,忧心忡忡地回望殿宇,“你我得专心伺候着,我今夜不歇息,就在偏殿候着,若有急事,您唤我。”
皇帝躺下后,女医去熬药,丝毫不敢懈怠。
皇帝哪里睡得着,腿伤上了药,利器划过肌肤,割裂肌肤的伤哪里就那么容易抚平。刺骨的疼,搅得她心神不宁。
她望着上空,心中空空荡荡,岁月的流逝也无法填满。
皇帝一夜无眠,天不亮便起身,女医只当她睡下了,端了汤药来,她接过来,一饮而尽,随之梳洗,更衣。
伤在右脚,落地的瞬息,刺骨的疼袭来,疼得让人眼前发晕,她忍了忍,踏着步子离开。
女官见她强撑着,唯恐出事,匆匆去寻内侍长。她命没了是小事,陛下若出事,她的家族都得陪葬。
内侍长知晓后,冷冷地剜她一眼,“你糊涂,小小女医,懂什么。”
他匆匆入大殿,皇帝坐在宝座上,斜靠着身子,眼下乌青不说,唇角也失去血色。他急得心中如猫抓一般,皇帝却像无事人一样,静静听着朝臣吵架。
吵来吵去,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他们吵得激烈,皇帝也不说话,垂眸听着。
靠前的应殊应觉察皇帝情绪不对,继而看向内侍长,却见内侍长面色焦急,一时间,她也摸不清这对主仆的态度。
吵了半晌没有结果,皇帝慵懒,道:“再议。”
有人提及临安郡王之女,父亲被赐死,母亲被圈禁,她就应该留在府里,怎可入宫。
皇帝这才抬了抬眼睛,说话的那人是司马家的,自先帝去后,司马家一蹶不振,收敛起来,毕竟没有靠山,夹着尾巴做人是最好的。司马家最大的愿望就是皇帝纳司马家的郎君为皇夫。
心里想,却不敢做,唯唯诺诺。
皇帝对颜家、司马家十分宽容,此刻也不会生怒,站起身,“退朝。”
站起身的瞬间头晕目眩,她扶着御案稳定身形,这时,内侍长过来搀扶她,她避开他的手,自己一人下台阶。
皇帝起身,朝臣哪里敢抬头,跪地高呼万岁,她有些不适,倒也无人发现。
登上龙辇后,内侍长追来,疾道:“陛下,臣请太医。”
“阿翁,小伤。”循齐盈盈一笑,眉眼生动,添了几分孩子气,她以食指竖在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