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对老师,怕是真情实意。可是这样的感情,不容于世,老师何其骄傲,怎么会自毁名声呢。
她宁愿不做左相,不做太傅,也不会答应皇帝的。
季秦艰难地喘过一口气,道:“只怕老师不肯见陛下了。”
若不然以陛下的性子,怎么会痴痴地站在府门外而不进去。
马车继续前行,两人也不去左相府了,避免皇帝尴尬,马车悄悄来,悄悄走,循齐也没发现。
她数度想要进去,可到最后,还是放弃了,回宫。
隔日,她又出宫,依旧站在院墙外,幻想着颜执安从里面走出来,幻想着见到她。
这回,季秦又来了,她一人来的,从相府门前过,果然,又见到皇帝的身影,这回没有应殊亭,她不用去解释皇帝为何在这里。
思索间,她唤来下属,耳语几句,下属匆匆离开。
一盏茶后,陈卿容听着下人的禀报,转身匆匆进卧房,至榻前,轻轻开口:“陛下在外头,但没有进府,似乎昨日也来了。要不要请她进来?”
榻上的人睁开眼睛,母亲继续说:“都说霜前冷雪后寒,这个时候最冷,天寒地冻的,万一冻坏了。”
“母亲就当不知此事。”颜执安轻声拒绝,心中哀叹,她活着一日,她就会折腾自己一日。
陈卿容劝说不住,两边都不妥当,既然这样,她就不管。
什么都不要管。
陈卿容唉声叹气,走出来,一阵冷风扑面,冻得瑟瑟发抖,真让人头疼。
好在小皇帝午后就走了。
陈卿容回去拜菩萨,希望小皇帝不要过来了,万一冻坏了,就是她们的罪过。
然而她拜的菩萨并没有偏向她,隔日,小皇帝又来了,冷风瑟瑟,光是探头就觉得冷,偏偏她站在风口里,像是不知道冷一样。
陈卿容想去劝说,可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万一小皇帝问东问西呢,她该怎么办?这么一想,她再度缩了回去。
午后,小皇帝又走了。
反复三日,季秦散朝后不走了,拉着师姐与皇帝探讨要事,可两人不同职,她说鸿胪寺,应殊亭又不知情,两人对视一眼,皇帝似乎知晓什么。
“二位卿家可去过左相府?”
“去过……”
“没去……”
说没去的是应殊亭,季秦瞪她一眼,应殊亭脸颊发红,同皇帝揖礼,道:“臣打算今日过去探望老师。”
话音落地,外面有内侍高声说话,三人齐齐看过去,不知发生何事,何人敢在大殿前喧哗。
正是疑惑,内侍长匆匆而进,神色古怪,近前说道:“陛下,左相府来了丧报,说左相昨夜殁了……”
他的话很轻,惊得季秦与应殊亭面面相觑。反是皇帝,闻讯后,先是发呆,似魂魄被剥离了一般,而后徐徐起身,走过两人。
循齐徐徐走出大殿,艰难地跨过门槛,继而转身,看向议政殿内部,淡淡地笑了笑。
应殊亭皱眉,怎么还笑了呢,皇帝当真是视老师如绊脚石吗?
季秦深吸一口气,红了眼眶,抓住师姐的手,“别看陛下,你我速去左相府。”
她拉扯一把,匆匆与皇帝行礼,着急离开议政殿。
皇帝站在远处没有动,想说什么,喉咙似被堵住一般,她思考许久,唤来内侍长:“阿翁,你代朕去看看她。”
“陛下,您不去吗?”内侍长意外,平日里那么在意左相,怎么人没了,反而躲着不去。
“阿翁,她不想见我。”循齐转身,朝他笑了笑,泪水顺势滑下,“朕就不去了,你代朕去、好好安慰陈夫人,告诉她,朕不会迁怒颜家的。”
不仅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