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执安没有回答,她又说:“若是可靠,你就去做,何必在乎名声呢,我和你爹游乐半生。常常有人说你爹不务正业,读书人当去考功名,可他对此无心。”
“你祖父时常说他,他沉迷诗词歌赋,也过了一生。人一生活着太累,若是锱铢必较,也很累。执安,我不求你荣华富贵,愿你后半生有依靠。”
说着说着,她停了下来,发觉女儿神色怅然,沉默不语。
顾忌太多,计较太多。她说:“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若不愿,辞官回金陵,远离皇帝。如今的皇帝可威武了,也不需要你盯着。”
“母亲,我……”颜执安语塞,眸色空洞,想要说是很忙,胸腔压抑得厉害。
见她犹豫难过,陈卿容也不舍,低声说:“你若愿意,我也支持你,要紧的是你想着她,念着她,这股念头跟着你,无论你去哪里,都会有。你自己想清楚,也要分清楚,你对她,究竟是喜欢还是纵容。”
“儿在外,父母也会担忧,也会时时想着时时念着,你对她,究竟是不是男女那样的感情。旁人看不清,只有你自己清楚。”
她说了那么多,颜执安一味默然,似乎遇到极为棘手的事情,怎么都无法解开。见她如此模样,陈卿容也是手足无措,她这个女儿惯来是有主意的,当年将她祖父逼回金陵,可见心性坚韧。
如今在儿女情事上栽了跟头,她也不知该如何劝说。她能做的就是表态、支持,但大局,还是需要她自己来拿。
颜执安默然,耳边来回响着母亲的话:你若不愿,辞官回金陵,远离皇帝。如今的皇帝可威武了,也不需要你盯着。
外面是何动向呢?
她已与外间隔断一月了,该去打听打听外面的动向。
“无情。”她高唤一声。
无情迅速入内,“家主。”
“我猜门口的兵应该撤了,你去外面打探打探,上官家的事情如何处置,再去问问陛下近日如何?”
陈卿容咦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外面的兵撤了?”
这两人心有灵犀不成。
颜执安并没有回答母亲的话,不断思考京城的局势。
无情翻墙而出,外面苦侯的颜家探子早就按捺不住了,将近日所见,一封封书信递给了无情。
至黄昏,无情便回来了,带回书信,也说一句:“上官家是今日才处置的。”
“今日?拖了一月有余。”颜执安愕然。
无情解释:“是半月前,陛下自陵中回来,大病一场,卧榻半月,今日才开朝。”
大病一场、卧榻半月,颜执安握着书信的手猛地一颤,心口揪了起来,难怪她今日才过来。
她放下书信,吩咐无情:“你去太医院,询问陛下病情。”
循齐年轻,身子好,怎么会大病一场?
无情蹙眉,道:“家主,陛下今日过来,活蹦乱跳,分明是好了,您关心她,不如想想自己。”
被关一月,奇耻大辱。
颜执安笑了下,眉眼冰雪消融,看得无情心口发酸,家主这么对陛下,陛下如此薄情。
“你去问一问,别让陛下知晓。”颜执安打发无情离开,自己继续看书信,每日里都有事情发生,就连皇帝大病,朝臣是何态度,信上都写明。
不得不说,皇帝以雷霆手段整治上官家,朝堂上下,无人求情。这一手,算是拿上官家立威了。于帝威而言,也是不错。
上官泓挖掘皇帝养母坟墓,是满朝皆知的事情,世人都有三分血性,右相跟着殁了,没人可攻击,上官家一事,朝臣都看得清楚,谁敢不长眼睛来求情。
念此,颜执安缓了口气,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待放下茶杯才看到自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