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讨打吗?”
疯子故意皱眉,抬手就要打,她捂着脑袋朝家跑,风声过耳,当年的旧事,历历在目,可已物是人非。
循齐跪坐在地上,不顾仪态,痴痴的看着棺木,“疯子,我该怎么办?”
养母、生母、老师,一时间,对她好的人都走了。
她阖眸,无声痛哭,双手捂着脸颊,极力压制自己的哭声。
陵寝阴森,寂静无声,纵使皇帝压着哭声,外间等候的内侍长还是听到了。他仰首,将心口的心酸压了下来。
回朝后,皇帝大病一场。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发了回烧,浑浑噩噩间见到疯子与老师坐在窗下的坐榻上对弈。
老师依旧笑意温柔,疯子则神色狡黠,两人走了一局?*? ,竟然不分胜负。
突然间,疯子看向她,同她招手,她不由起身走过去,可这时,老师呵斥她:“快回去。”
一声呵斥后,她醒了过来,忙爬起来,看向窗下,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是梦。循齐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坐下来,大口喘息,如同溺水的鱼儿一般。
皇帝一病便是半月,痊愈后,先处理上官一族的事情,皆赶出京城,她在位一日,不准录用上官家的子嗣。她死后,随新帝处置。
没有动杀戮,只是将人赶走了,偌大的家族,顷刻间,就这么倒了。
众人唏嘘之时,又害怕皇帝的雷霆手段,以前右相在时,皇帝行事温和,如今右相不在,皇帝露出霸道的一面。
左右一想,有人开口:“许久不见左相了。”
许久是多久?不过是一月时间,他们觉得久是因为这些时日惶恐不安,无人敢劝说皇帝,度日如年。
他们对视一眼,皆沉默无声,左相一党更为惶恐,屡屡求情都被皇帝驳了回来,左相府门外的禁卫军就像是恶魔,围着左相不肯放弃。
在赶出上官一族后,左相一党终于有时间为左相求情了。
小皇帝风寒刚痊愈,精神不济,听着朝臣絮絮的言语,这才想起左相,她问内侍长道:“左相可有信来?”
内侍长摇首,眼中带着心疼,右相去后,小皇帝瘦了许久,又逢大病,整个人瘦了一圈,龙袍都显得宽大了些。
他心疼道:“臣将左相带来见您,外面风寒,您的身子刚好。”
“不必,朕自己去。”循齐展颜,打发朝臣,自己回殿去更衣。
宫人奉上新做的冬衣,她想起左相的喜好,挑了一件淡色的,典雅不失威仪。
更衣后去照镜子,陡然见到自己苍白的脸色,眼下乌青,十分难看,她下意识去问宫娥:“可有脂粉?”
这类东西,女儿家的妆台上最不缺。宫娥仔细替她梳妆,抹了脂粉,露出女儿家娇艳的一幕。
她走出殿,悄悄问内侍长:“阿翁,朕今日好看吗?”
一句话逗笑了内侍长,看着陛下张扬的眉眼,连连颔首:“陛下今日风采甚好。”
循齐被夸得脸色发红,道:“朕去左相府,若有人来,便说朕不适休息。”
“臣领旨。”内侍长心情也好,看着陛下高兴的模样,大概去见左相是她目前最高兴、最开怀的事情了。
他哀叹一声,左相未必给她好脸色看。左相的低头,只一封书信,再多就没有了。
这回过去,少不得挨几句嘲讽的话,不过,陛下应该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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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卿容盼了一个月,终于将小崽子盼过来了,对方衣襟素雅,腰系美玉,宽袖细腰,这么一看,小崽子长大了。
她啧啧一声,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她女儿,活该得不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