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执安上前,屈膝跪下,“陛下,臣……”
臣想离京。
但最后三字,她说不出口。
右相来了,匆匆上前,呼唤陛下。她努力睁开眼,看向两人,无声微笑。
当年,她在那么多人中挑选二人,是她今生做的最正确事情。
上官礼。
颜执安。
她忽而觉得浑身轻松,望着虚空,这时,右相急忙对外喊道:“殿下、循齐……”
循齐快速入殿,至榻前,轻轻开口:“母亲?”
“我还记得,你第一回喊我时……”司马神容紧紧皱眉,呼吸困难。
她看着循齐稚气的眉眼,似乎看到了当年蹒跚学步时朝她扑来的孩子,软软的抱在怀中。
当年也是她狠心将那个孩子交给宫人,带出宫门,一等就是十二年。
人生能有几个十二年呢。
她是朝廷的罪人,称一句‘妖女’也不为过。
她想起一事,猛地抓住循齐的手,道:“将我尸骨与明帝合葬!”
循齐点点头,泪水轻轻落下,她莞尔一笑,“阿赤……”
随后,循齐感觉到手中握着的手渐渐松开了,这一刻,自己无力极了。
陛下驾崩!
循齐忍不住将温热的身子抱入怀中,今日初一呀,新年初始。
颜执安站起身,望着痛哭的少女,徐徐后退。
百官跪于殿外,见左相出来,忙问道:“左相,陛下如何了?”
颜执安看着对方焦急的面容,张了张嘴,声音小得厉害:“陛下驾崩了。”
百官愕然,却又做好了准备。
帝王崩,新帝登基,新朝旧朝交换,一切,都是天经地义。
有人开口道:“左相,陛下崩,新帝登基,迫在眉睫。”
颜执安忽而想起一事,陛下临终前道有遗旨,昨夜已传位于循齐,那道遗旨会写什么?
这件事想到一块石子丢入本就不平静的湖面,将一圈圈涟漪激得更大。
陛下驾崩,让热闹的新年蒙上一层阴翳。
消息传到左相府,陈卿容正欲摆弄上刚打的新首饰,不能出去招摇,但在家里还是可以用的。
闻言后,她愣住了,“太子登基了?”
“陛下传位于昭惠公主!”
“什么?小东西成皇帝了?”陈卿容惊喜,说完又捂住嘴巴,不能喊小东西了,如今是新帝了。
她忍不住高兴,小东西做皇帝是好事,小东西比颜家人靠谱,日后必会善待执安。
陈卿容长叹一口气,转而一想,不对呀,她问道:“陛下身子一向康健,怎么会突然驾崩?”
“昨夜纪王逼宫。”
“逼宫?”陈卿容震惊,“左相呢?”
昨晚没吃饭,人就不见了,她还以为跑到对门公主府去玩了。
“左相在宫里,忙着新帝登基的事情,今日怕是回不来。”仆人解释。
“也好,忙点好。”陈卿容舒心坏了,自己好歹也做过新帝的祖母,日后如何不快活。
她一拍手,仆人面色凝重地看着她,她忙收敛,道:“赶紧忙起来,裁孝衣,挂白灯。对了,也提醒对门一声。”
对面八月份才搬进去住,才四个月,就不住人,这么大一座宅子呢。
陈卿容高兴之余,不免感觉悲哀,纪王逼宫,陛下驾崩,不免为陛下悲哀。
帝位归于李家!
陈卿容哀叹一声,想起循齐的小模样,几度飘零,刚刚认母,母亲便没了。
可恨的是纪王。
陈卿容不涉朝政,所想只浮于表面,她女儿颜执安此刻正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