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说:“她做颜家的少主,我不管,但日后家主一位,我希望你慎重。”因为将来的事情,他看不到了,无法阻拦。也怪他养的儿子都没有用,老四早逝,她的女儿却是天赋异禀。

“祖父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好好教导她,不会让她辱没了颜家的名声。”颜执安放缓语气,“祖父,我这么做,也为了颜家的未来着想。”

“我老了。你父亲没了,叔伯们才能有限,我本想着,让你招赘入府的,没想到,你自己添了个女儿。”老太爷语气里满含无奈,“你说你为颜家着想,我便也认了,你慢慢教导她,若是不成、罢了,日后再说。”

颜家不仅需要人才,也需要继承探山寻矿的儿孙。

这么多年来,唯独颜执安两样兼顾。当年,他顺势退了下来。

江山代有才人出,他老了,该颐养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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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齐与母亲分别后,提着灯,打算回云波阁,走出门,门口站着三五个女孩,都是十几岁左右的,最后面,站了个五六岁的女童。

女童走到洛唐跟前,扯扯她的袖口,“乳母说,你是九姐姐的女儿,我是你的小姨娘。”

循齐看她一眼,“你是二十娘吗?”

女童点点头,旋即又说:“没大没小,二十娘是你喊的吗?”

循齐笑了起来,她摸摸二十娘的脑袋,几个女孩围了过来。

“我是十七娘。”胆子大的先开口,她比循齐大两岁,但辈分上已然大了一辈。

十七娘是六房的姑娘,庶出的,但六爷十分喜欢,眉间有几分英气,无一丝云鬓堆砌的妩媚。

她拉着循齐的手,一手抱着妹妹,“走,我们一道走。”

循齐在她身上感到了一股散漫之气,对方心无杂念,冲她一笑,“你初来,我带你去玩,明日有斗诗会。”

“斗诗?”循齐意外,十七娘玩笑道:“就是比作诗,我不大会这些,但你知道的,这是颜家举办的,必须要去。我和你说,家里无趣,整日弄这些,遇到有文采,还会举荐入朝呢,故而,明日很多人都来,你来得可真不凑巧。”

十七娘以为循齐同她一般,讨厌文墨一类的事情。

循齐看着她怀中的二十娘,伸手摸摸她的脸颊,谁知,二十娘拍开她的娘:“小循齐,我是你姨娘,别没大没小的。”

她鼓着腮帮子,十分可爱,引得循齐笑了起来,颜家诸人,行色各不同。

老的老奸巨猾,大的不知所谓,小的倒是十分可爱,一样的米,养出百样的人来。

“你明日去吗?”十七娘追问一句,“你娘肯定去的。”

循齐颔首:“去,我母亲就去我就去。”

“母亲,你怎么喊得那么正式,你们关系不好吗?”十七娘听出些名堂,可能是刚认回来,母女二人关系生疏。她便说:“我们这里称呼阿娘的。”

“阿娘?”循齐咀嚼这个称呼,吴侬软语,倒有几分亲昵之意。

她粲然一笑,“我知道了,明日我阿娘去,我就去。”

两人走到路口,十七娘抱着妹妹走了,循齐目送她们离开。颜家的宅子里,灯火通明,湖面上映着灯火,影影绰绰,可见大家底蕴。

这世间,富贵者,纸醉金迷,贫困者,艰难度日。

从贫困至富贵,她像了做了一场梦一般,极不真实。

循齐提着灯回到云波阁,深夜的湖上烟雾缭绕,此刻去看,雾水朦胧,更似仙境。

她推开窗扇,眺望湖面,随后一双手按住窗扇,“不想好了?”

颜执安的声音带了几分几分柔和,细细去听,与‘阿娘’二字倒也契合。

循齐收回手,关上窗的颜执安忍不住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