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齐回府的时候,左相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她坐着轮椅,是新制的。她看到她的轮椅,眼神冰冷,她缓了很久,慢慢地接受了轮椅,抬脚走过去。
“我买了炮竹,您想要听一听吗?”循齐走过去,在轮椅前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是热的。
循齐便松开她。
颜执安沉默,但很快明白过来,她听不到除夕的炮竹声了。
“想听,去放。”
循齐立即朝无情等人挥手,众人忙活起来。她询问左相:“手臂还疼吗?”
“不疼。”颜执安道,开玩笑:“伤口不深,若不是带毒,我都可回朝去办事了。”
循齐握着她的手,不肯再放了,颜执安由着她握着,她趁着机会絮絮叨叨说起晌午的事情,又说起门卫的话。
循齐不知往年的例子,说出来就是想问问她的意思。
颜执安知悉她的想法,便主动给她解答,细细说一番。
待说完,无情准备好了,“家主,放炮竹了。”
颜执安点点头,不觉笑了。
随着炮竹声响,院子里热闹起来。婢女们都真相出来观看,一车的炮竹,不到半个时辰就放完了。
地上落了一层红。
颜执安叹道:“这是提前过年吗?”
“听听炮竹声罢了,待你好了,我给做烟火,可好看了,如同七彩样云。”循齐劝说她。
颜执安没有接话。
两人回屋,循齐继续给她读书听。她听得很认真,一点都不困。
一本书,两日便读完了。待听到结局,颜执安道:“疯子可真是大逆不道的人。她与你老师大不一样。”
右相是循规蹈矩之人,而疯子,又博学又疯,像是谪仙。
循齐说:“她比疯子温柔多了,您可不知晓,疯子骂人的时候可难听了,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颜执安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有趣的人,她会懂很多东西,稀奇古怪的。”循齐叹气,“她给我做过许多玩具,后来我拿去街上买,十分受欢迎呢。后来,她就不做了,改行捣鼓画作,骗了不少人的钱。”
疯子本是上官家的嫡长女,该拥有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她将这份富贵给了右相,自己艰难地活着。
颜执安被她勾起了心思,“她最后死的时候可曾说了什么?”
“她说她可以回家了。”循齐说,“她说她不喜欢这里,可又无法离开。她准备死的时候,发现了我,将我养大,常说等我可以独立生活,她就去死,死了就可以回家。”
“后来,她真的死了,死的时候在笑。”循齐回忆过往,想起疯子临死前面上的解脱,“她说的回家是回哪里?她还有家吗?”
颜执安也说不上来,疯子还有家吗?
“她没有家!”
循齐莫名伤感,颜执安却说:“小齐,你有家!”你有两个家,颜家是你的家,皇家也是你的家!
但她没有说。
她在想,要不要告诉循齐真相,与其依靠旁人来说,不如她自己说出来,或许,她还可以控制局面。
短暂的疑惑让颜执安陷入沉默中,循齐起身收拾书本,阿元端了午时的汤药过来。
“家主,喝药了。”阿元轻轻开口。
颜执安回神,伸出手,阿元将碗放在她的掌心中,她稳稳地托住,接着一饮而尽,看得循齐皱眉。
“好了。”颜执安将空空的药碗递出去。
阿元忙接上,觑了少主一眼,拿着碗,匆匆退出去,一息都不敢停留。
循齐道:“您要午休吗?”
“不用,循齐,我想去书房,你推我去。”颜执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