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管你是想摧毁他、占有他,还是自以为爱他,你都该知道围猎的那套行不通,更何况你现在还不是猎场的主人。你和生哥可以慢慢斗,但他应该得到自由和快乐。”
崔融的目光刀锋一样打量过他,突然露出近乎厌恶的神色:“你用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
张荣在一瞬间有种被揭开面皮的狼狈,他很快收拾好心绪,起身告辞:“我言尽于此。”
有那么一两年,他已经从儿童长成少年,但骨骼还很纤细,几乎美丽得有些雌雄莫辨,每次只是看向他的脸,崔融都会有种近乎罪恶的痛苦。
他几乎快到肩头的黑发,鸦羽一样蜿蜒在光洁的耳畔,殷红的嘴唇,水中的黑玛瑙一样的眼珠,不乏有自以为是、冲昏头脑的“正义使者”来崔融面前挑衅过。
渡过那段时期之后,他不再那么容易被人觊觎,崔融很少再体会到这种杀意和恶心一起袭来的刺痛。
他微微冷笑,助理进来提醒他参加酒会的时间,崔融起身说:“去给黎茂生的秘书室发封邮件,叫上乔瑜,约一次视频会议。”
张荣到伦敦时已经是深夜,他敲了敲黎茂生的门,过来开门的刘琨,他正打着电话,向阳台那边示意了一下,又拿着电话走远。
“生哥。”
露台上夜雾很冷,黎茂生只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袖卫衣,深邃的轮廓陷在半明半暗的阴影中,手中一点烟草的火光静静燃烧,他应了一声,张荣走过去,在另一张藤椅上坐下。
他回程的路上已经反复斟酌过,不该再迟疑,张荣望着雾中的城市灯火,终于说:“和留昭上床的那个人……是崔月隐。他们没有实际上的血缘关系,不久前,沈弥拿到他和崔月隐亲子鉴定报告的那间基因实验室被审查出造假丑闻,留昭从私生子变成了养子,他或许受到刺激,刺伤了崔月隐,应该就是在这之后,他被带去秋玉山的崔家老宅,成了崔月隐的情人。”
黎茂生沉默不语,张荣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微微一怔:“你已经知道了。”
“嗯。”
他的声音低而缓,有种令人不安的平静,张荣心中一跳,说:“我来伦敦之前去见了崔融,如果你们联手,未必不能和崔月隐抗衡。”
“我知道,我们一刻钟前通过电话。”
“……”
张荣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问:“生哥,你的手怎么了?”
晦暗的光线中,黎茂生夹着烟的那只手搭在扶手椅上,血顺着磨破的指关节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黎茂生偏头看向他,眉眼在房间里投过来的光线中逐渐清晰,锋利、黑暗而冷酷的一双眼睛,他的声音依然很平静:“我只是去打了场拳击。”
“生哥。”
刘琨拿着手机从房间走过来,黎茂生看向他,示意他说话。
“伦敦这边干脏活的一般是俄罗斯佬,但他们被警察盯得严,闹的动静也不小,高端一点的手艺找爱尔兰人,最近有档期且要价最高的是菲茨罗伊三兄弟。”
张荣寒毛直竖,他立刻说:“生哥,海油崔氏的人都在白名单上,伦敦不会有人敢接这种活。”
刘琨正要解释什么,黎茂生已经说:“派人去把波拉莫找出来处理掉。让菲茨罗伊去跟着留昭,我要最好的人照看他。”
“是之前那个缅甸的种植园主,他行踪不明,生哥怀疑他会给留昭找麻烦。”他们走出黎茂生的套房后,刘琨主动提了一句,他有些好奇地问:“你刚刚以为生哥想干掉谁?”
“……”
伦敦西区的办公楼里,评估会议已经开了一个小时,可能对海格姆森天然气资产感兴趣的油气集团名单在这次的并购团队里摊开讨论了一遍,崔月隐静静听着,支着下颚看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