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崔融靠过来,留昭紧张地缩了一下脖子,但他只是将他头顶的一片落叶拿了下来,他们穿过后山的草坪,向开始亮起灯光的别墅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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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雪景一向很美,崔月隐站在庭院里欣赏雪中的矮松,落雪飘下,又迅速融化在池塘的水面。
“家乡应该也在下雪。”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清瘦、俊美而忧郁的僧人,崔月隐转头对他微笑:“朝隐,你听起来越来越像真和尚了。”
“我已经不会为施主的调侃动怒了,不要再试探了,还是好好说出你的来意吧。”
“唔……姨母快要死了,她将崔家的出海项目交到了我手中,条件是我能把你带回去。”
“我入空门,尘缘已断。”
“这里禅修讲究的是灵知合一,既然你心中还有对母亲的眷念,又为什么不可以回去?”
“我心中既有眷念也有怯懦,既然如此,不如不见。”
“葬礼也不去吗?”
“施主……”僧人叹息一声,“我很不想应付你,所以直接告诉我你想要如何吧。”
“我想要你答应她你会回去,但是不必真的回去,等我搞定了昆安和奕宁,你再回来看姨母如何?”
“施主的贪婪和残忍还是一如既往令人惊叹。”僧人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意:“我不能答应。”
崔月隐惊讶地挑起眉:“你不答应哪一句?”
“这要施主慢慢参悟了。”
“我现在就可以买下这家禅院,在这里好好参悟,你今晚想住酒店去吗?”
“财帛果然动摇人心。”僧人感慨了一句,但显然他对这间禅院并无留恋,崔月隐有些心烦地问他:“你要怎样才肯写信?”
“我此生不想再面对母亲的目光,但我的确想念她,想再看见她,你能帮我实现吗?”
“你想看尸体?”崔月隐好笑,僧人露出一点痛楚的神情:“我想见到的是活着的她。”
“我会帮你实现这个愿望,你要尽快告诉她,你愿意回来。”
僧人显得有些困惑:“你能让我悄悄看望她一眼,但不被她发现?但崔家或者她身边都是她的眼睛、她的亲信。”
“我说过,她快要死了,你真的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崔月隐为他的天真叹息,“这意味着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想新的出路。我不想再跟你讲云山雾罩的话了,朝隐,三天之内写信给她。你能回来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你可以去看她很多次,她都不会睁开眼睛来质问你。”
“我会为她的健康祈福。”僧人说,崔月隐离开前他忍不住问:“施主,你会为她流泪吗?她也是你的母亲。”
崔月隐回头看他,一层细雪落在他的肩头,他微微冷笑:“我曾经也以为她是。”
直到她临死还对你念念不忘。
不过这次,朝隐真是提出了一个很有趣的交易。他帮他稳住崔蕴石,条件是他能在短时间内掌控崔家老宅,渗透崔蕴石身边的人,这很像一个对冲基金的交易风格,一个曾经让崔朝隐跌得粉身碎骨的赌局。
崔月隐回到云京时,飞机刚刚落地他就收到秘书室的消息,说沈弥的离婚律师联系了他们,问是否需要转给律所那边。
崔月隐觉得很厌倦,他当然有很多办法来纠正沈弥的念头,让她冷静下来,但他从来不会挽留想要离开他身边的人,他只是觉得她挑了一个坏时机。
他回到家时别墅里已经被清走了一些东西,他躺在他们主卧的床上,腕表上的指针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孙思也被他送去了老宅,几分钟前他打电话过来,说现在大少爷和小少爷都跟夫人在英国。
崔月隐没有说话,